车从建信侯府门前粼粼驶过,她掀开了车窗帘子一角,十几年过去了,父亲封了列侯,赐了爵位,侯府也更气派了,远远就瞧见了高门深院,御赐匾额,无不彰显着尊贵显赫。
她默默地听着景让说话,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看来陛下真是高兴极了,又是免除徭役,又是大赦天下的,别说临川王,就是皇长子广陵王出生的时候,也未见如此阵仗。
婕妤?”
“这…”,这太过冒险,景让不了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辆车要进来,她的车要出去,两驾车交错而行,卡在了同一,窗对着窗,有女人的窃窃私语声从开启的车窗传了进来。
“哎,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叫先下手为强,皇子的生母得,陛下曾有言,只要萧婕妤生了皇子就会立为太子,再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五岁不就多抱两块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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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
是啊,应当高兴的。
女人嬉笑声起,接着又压低了声音。
景让稍稍弯了弯子,:“都是为了庆贺萧婕妤生了皇子,来巴结送礼的”。
“是啊,是啊”
“这还算少的,两千石以下的官员要送礼,恐怕还要托人才行”
景让还在滔滔不竭,“大家伙盼着一睹龙颜,都纷纷赶过去南边瞧热闹了”。
女人长叹一声,“谁能想到姐姐入十几年,倒是被入还不满一年的妹妹给轻而易举地挤走了,姐姐那孤苦伶仃留在甘泉,无人问津,妹妹这在未央里前呼后拥的,又是皇子又是婕妤的,我想想都觉得难受”。
“真说不准”
“你放心,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不会让你为难”
是阿芙,也是,算算日子,是差不多了,她眉眼带了笑。
前面路疏通,车错开,各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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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车内传出她低低沉沉的声音,“我想去建信侯府看看”。
“是,陛下已晋封丽夫人为婕妤”
“听说啊,皇后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三皇子立为太子,那椒房殿那位…”
她点了点。
“夫人,到了”,两盏茶的功夫过后,景让小声提醒。
夫一声吆喝,车徐徐掉了。
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瞧,细细回想着儿时的往事,可记忆早已凌乱,只剩一腔感怀。
“为了给皇子积福,陛下下旨,免除一年赋税,大赦天下,这几日还预备要去南郊宗庙祭祀”
见府门外的长街上,沿着院墙停了一长溜的车,她低声问景让,“他们在等什么?”
进出的车太多,毂击肩摩的,堵了前行的路,萧府家丁在前指挥,她的车在后也只能边走边停。
另一个女人惊诧:“哟,皇子才刚刚出生,翁主都五岁了呀”。
“这么多人…”
她平静地从车窗外又看了一眼,正见建信侯夫人连同府中一众女眷在门口石阶下,语笑嫣然同车中的人寒暄。
婕妤,婕妤,她靠着车的车念念叨叨,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按说所有的人都如愿以偿了,是喜事,应当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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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说:“方才我还瞧见了湖阳长公主进去了,听说是要让翁主给皇子呢”。
她缓缓放下了车窗帘子,景让见状也不再说话。
那辆车彩辉夺目,正是湖阳长公主的车。
“是要不好了么?”
“诺”,景行拱手,轻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