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留那人住了几天,准备好回赠给伯父和母亲的年节礼,和往年一样打发他回去。
中秋佳节之时,温家祖宅循惯例送来好几车礼物,负责押送的人叫郭进,三四十岁年纪,长相普通,材干瘦,听说是家主边最得用的事,自小看着温昭长大,情分非比寻常。
待到院子重归安静,蒋星渊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是火药。
不对,温昭绝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也不会因为个别百姓的极端行为,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不不,弟弟最是聪慧机,子又纯善内敛,很会照顾人,有什么吃的用的,一律紧着他和妹妹,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
然而,半个月之后的晚上,蒋星渊透过窗瞧见,郭进又出现在府里。
他来的时候,不止温朔不在,阖府的下人们也被提前支开,院子里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温昭待他们恩重如山,温朔和几个叔叔也常常关照他们,无论哪个遇到麻烦,都不该无动于衷。
弟弟的态度,未免过于凉薄了些……
蒋星渊瞳孔一缩。
“便是出事,也波及不到咱们上。”蒋星渊倒没这方面的顾虑,“大人是何等心思缜密的人?他下这样的命令,自有他的理。退一万步讲,就算哪一日引起民怨,发生什么激烈的冲突,咱们小鱼小虾,也不过跟着瞧瞧热闹。”
蒋星渊的表情渐渐凝重。
蒋星淳隐约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对。
他胡思乱想着,看见面容阴柔俊美的蒋星渊笑着招蒋姝近前,俯为她整理发间缠绕到一起的珠花,神情温和,动作细致,连忙摇了摇脑袋。
郭进缀在人群最后,摸着鼓鼓的衣襟,时不时扭往后瞧上一眼,表情极为整肃。
他怎么能这么想他?!
一烈的硫磺气味呛得他打了个嚏。
这样,我问了还算相熟的衙役,增添帮手的命令是大人亲自下的,减少粥量的法也是出自大人授意。”他往死士们所住的房间看了一眼,压低音量继续往下说,“我试探着问过我师傅和伏阡叔叔,我师傅只知听命行事,不爱闲心,伏阡叔叔却苦笑着猜测,或许是大人教伏陵叔叔的死伤了心,不再可怜那些恩将仇报的老百姓,如今的施粥,只是走个过场……”
他稳住蒋星淳,:“伏阡叔叔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阿淳哥哥,咱们分调查,看看城里还有没有其它异动,不过——最好不要教大人和温朔叔叔察觉,免得惹他们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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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来回回,奔走了八九趟方才消停。
蒋星渊存着疑心,接下来的日子里,细细观察府中动静,果然发现不对劲。
此事必有蹊跷。
“我明白。”蒋星淳信服弟弟的脑,闻言郑重点,表情有些担忧,“接下来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郭进领着十来名年轻力壮的汉子,挑着一个个沉重的箱子往里走,没有人说话,晃动的人形像幢幢鬼影,看得蒋星渊心里有些发。
他搜寻许久,撩起衣袍蹲在地上,从青砖里拈起一小撮不起眼的黑色粉末,手指捻动着,置于鼻下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