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衣袖了眼泪，失魂落魄地：“才的娘连蚂蚁都没踩死过半只，只因生得美貌了些，便招来数不尽的麻烦，都说好人有好报，老天怎么就不肯眷顾她一回呢……”

        “传旨……”徐元景的嗓音有些嘶哑，接过窦迁递的茶水，了嗓子才往下说，“召三王妃进！”

        这会儿提画像，显得太刻意。

        蒋星渊老老实实答：“才在老祖宗屋里瞧见那座观音时，吓了好大一，才的娘和观音菩萨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窦迁周到地服侍着他，以帕子干他额角的汗水，小心翼翼：“可是公主又给万岁爷托梦了？”

        窦迁轻轻摇，表示自己没有透任何秘密。

        “老也是这么说的，还骂他不知死活，芝麻大小的事也敢求到万岁爷面前。”窦迁连忙赔笑，看着桌案上乐阳公主的小像，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可这孩子固执得很，非说要试一试才肯死心，还说……”

        “才没有半句虚言。”蒋星渊眼眶里着泪，出副满雾水的样子，好像对乐阳公主的存在毫不知情，“再说……才的娘像不像菩萨……很要紧么？才为何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

        “什么？”徐元景本就因过于真实的梦境而心神不宁，闻言立时大惊。

        窦迁回看了眼蒋星渊，暗叹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好时机。

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想，中原地域辽阔，鞑子再凶狠，也受不了千里奔袭之苦，他们拿下几座城池，将金银珠宝劫掠干净，早晚要退兵的……”

        他转看向蒋星渊：“你再说一遍，你娘长得像谁？”

        乐阳难掩失望，挣脱他的怀抱，起决绝地往外走，幽幽：“皇兄，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往后如何，全看你的选择。在收复失地之前，我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他斟了一杯热茶，捧到徐元景手边，压低声音：“还说他娘温柔和气，乐善好施，和万岁爷赏给才的那尊白玉观音长得一模一样，不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右手无意识地拿起一奏折，翻开又阖上，重重掷在案上。

        徐元景听蒋星渊说完前因后果，略有些不耐：“三弟院子里的事，朕不方便，等他回来再说吧。再者，三弟妹为正经王妃，无论有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发卖一两个没有上皇家玉牒的妾室，都不算什么大事。”

        徐元景定定地看了蒋星渊一会儿，又看向窦迁。

        “乐阳！乐阳！”他大叫着，声音穿过厚重的木门，传到窦迁和蒋星渊的耳朵里。

        “乐阳，你别走！”徐元景大惊失色，正飞扑上去，却从梦中惊醒。

        他将脊背弯得极低，高声：“万岁爷可是魇着了？天儿还早，才们都在外伺候呢！”

        “才有天大的冤屈，斗胆求万岁爷主。”蒋星渊照着商定好的说辞，吐字清晰地回答。

        徐元景定了定神，开口唤窦迁进去。

        徐元景微微颔首，见蒋星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略有些诧异，问：“你怎么过来了？”

        好在徐元景赏给他的宝物不止一件，白玉观音的五官也是照着乐阳公主的样子雕刻的。

        “你知不知……”徐元景激动地站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欺君是杀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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