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渊悄无声息地跟上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模样恭敬：“王妃娘娘，天黑路远，留心脚下，才送您出去。”

        徐元景难掩期待，：“三弟妹快去，朕等你的消息。”

        祁氏骇得用力甩开他的手掌，倒退两步，脸上出恐惧。

        看见蒋星渊的形渐渐消失在门后，她反应过来，扑上去吃力扒住门，叫：“不要！不要伤害我的灿儿！我、我这就去找你娘！”

        “嘎吱”一声闷响，沉重的大门牢牢关闭。

        “就比如――”他将祁氏送出门，自腰包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打发负责锁门的小太监先去休息，从对方手里接过铜锁，“娘娘放在心尖上的世子爷进翰林院看书，一不留神睡了过去，错过宵禁的时间，只能留宿中。”

        祁氏打定主意，答应得分外爽快：“请圣上放心，臣妇这就回去找人。”

        贱人的儿子是贱种，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也不想想自己什么份，竟敢对她发号施令？

        祁氏早被蒋星渊阴阳怪气的话激出火气，在心里冷笑连连――

        祁氏走出大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丝丝缕缕的晚霞伏在远的屋脊上苟延残，风一便消散无踪。

        索装模作样地找上三五日，只说经过几次转手，絮娘早已下落不明，圣上再心急，也不能拿她如何。

        “我知你担心你娘，她生得那么美，一个人落在外，不晓得会遭遇什么。”祁氏口堵着一口气，不发出来便浑难受，索挑破自己承诺中的玄机，“我答应圣上寻人，可天地茫茫，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运气好三天五天，运气不好三年五载，谁又能说得准呢？”

        “才等不了三天五天，也不信什么运气。”蒋星渊拽着刷了金漆的兽首门环，将祁氏养得水葱般的指甲夹裂，看着刺目的血迹，中恨意滔天，“以明日鸡鸣之时为限，若是娘娘不能把我娘毫发无损地送进，便着下人好好准备世子爷的后事吧。”

        祁氏痛叫一声，捂着鲜血横的玉手，来不及察看伤势，便高声命令婢女：“快！快把闵护卫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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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迎着祁氏陡然变白的玉脸，出个杀气森森的阴冷笑容：“世子爷常常在里过夜，按理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可若是运气不好，用夜宵时吃坏肚子，房子忽然走了水，抑或屋里闯入几个刺客，谁又能说得准呢？”

        蒋斌的命是留不得的了，要是受不住严刑拷打，将她或者杨氏供出去，事态势必更加棘手。

        “你……”祁氏终于明白，蒋星渊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惊怒之下，抬起右手重重扇向他的脸颊，“狗才，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蒋星渊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以眼神退两个婢女，笑得越来越邪气，越来越疯狂，“娘娘养尊优，怕是没听过一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趣味，不过，母子一场，为表孝心，儿子的总得拉几个人给她陪葬。”

        祁氏有意折磨他，轻移莲步，走得分外缓慢。

        蒋星渊也不促，安安静静地隐于暗，若不是灯笼照出的影如鬼魅一般晃动，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至于絮娘……哼，这小太监好生天真，她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将人找回来，给自己添麻烦？

        “娘娘说得有理。”蒋星渊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恶意，低眉顺目地回应，“人心难测，造化无常，许多事并不由我们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