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该死！罪孽者，该堕入地狱！

声音变得沙哑，泪水干，一团金光柔和的包裹住何宁，哀伤与愤怒逐渐远去，充血的双眼缓缓合上。

何宁的眼睛发红，发疯般的冲向前，抓起地上的长矛，用力折断！

牧人也看到了商人，驱赶着骆驼上前，商人已经昏倒在了水边。

颅和骨尚且完整，脊骨和肋骨却破碎不堪，十几支刻着巫文的长矛错落在骨骸之间，矛尖锋利，闪着银光。可以想见，这个巨大的动物在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何宁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空中盘旋的食腐鸟，正在等待着这顿美餐。

从幼崽到成年，这只红仿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何宁的脑海里。

倏地，商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在绝境中，他看到了一池塘！是幻觉也好，是什么也罢，用最后的力气，他跑了过去。

扑倒在清澈的水中，这不是幻觉！埋入水里，他像是骆驼一样大口的灌着水，本无暇顾及被刺痛的伤口。

羊群到来时，他看到了牧人的装束，彩色的颈环，亚麻色的巾，挥舞的长鞭，浅棕色的肤，比提亚人。

何宁曲起双膝，用力的耙梳发，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不停的梦，醒来之后，梦中的一切却变得模糊，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那只红蜥。

愕然的抚过脸颊，他哭了？这是属于他的情感？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不该在这里！

耳边传来了牧群的声音，商人抬起，成群的独角羊，正被牧人驱赶着朝这水塘走来。

愤怒无法发，酸楚涌上腔，脸上一片冰凉。

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彷如水纹般波动，绝望几乎要压过求生的意志。

从荒城中逃出的商人，衣袍染着鲜血，嘴裂开了一条条血口，深一脚浅一脚的摇晃着。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始终没有倒下，但是，快到极限了。

但，这不是属于何宁的记忆。继续这样下去，

坐起，一阵阵的疼，眼前发黑，肚子轰鸣。

音越来越清晰，近了，更近了！

荒漠中，烈日几乎要烤干空气中的最后一丝水分。

黑色的双眼泛红，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狂舞，掌心被长矛的断口划破，鲜红的血滴落，他却本不在乎。

绿蜥不在边，猛犸和地行兽也不在。他试着出声，咙有些疼，声音沙哑，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片段的画面，找不到绪，就像是一团乱麻。

终于，河水到了尽，汩汩的水，从一个磨盘大的深中涌出，在水源之后，嶙峋的岩旁，倒卧着一巨大的骸骨。

穿过岩，涌出河，透过大地，舞过大漠的风，卷起愤怒和怨恨，沉重的悲伤使生灵发狂。

丢掉断裂的长矛，何宁跪坐在巨兽的颅旁，颤抖的手抚过白骨，不似人的哀声，像要撕裂大地一般，从中涌出。

耀眼如宝石般的鳞片，雄浑的吼声，展开双翼在云层中飞翔，傲视天地。

第十五章

绿蜥走过来，在巨兽的骨骸之前，恭敬的俯下，大嘴叼起了羊卷，金光将何宁送到它的背上。背着何宁，它退出了骸骨所在的地方，一步一步向来路走去。

颅骨搭在前骨上，眼窝黑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