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些好笑，只是既然他问了，便正好抛出刚才准备好的话，是今日谢谢他救了她，先前一通胡闹，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不小心碰了摔了的东西，回一定都好了还他云云。

        面前的人少有主动，所以这一吻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稍即分。而吻过之后，他更不愿看她，亦没再继续追问，只：“走罢。”

        正想着，便听得那鬼：“告诉你的‘季哥哥’，你要变成猫回去了。还有，请他今日原谅你胡闹。”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她差点被他那师兄抓住，若非他情急之下布置了障眼之术，大约就真会了行迹。

        然而，来这里寻他的由总归要圆过去，便只能改口说以后再送。

        可这一改之下，却变了味――简直、简直就像是和真正的有情人相约一般。

        而洛水这一番话说完，也陷入了沉默――事实上，她甚至有些懊恼：

        说着她便掐起了诀来，可没掐两下，手指却被面前人一把抓住。她先是一惊，可抬眼望去，发现面前的人只是垂眸，并不看她。

        然理是这个理，可等到她要准备变成猫，真正结束这场罗音之幻时，她又有些舍不得变回去了。

        他这个大徒弟便又重复了一遍，问他：“师父，这只猫要如何安置？”

        而且此人被戳穿了还不承认，直接在房中胡闹一通。

        果然，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你……现在这样，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

        她却是不由自主地又朝他望去：

        “师父可需要什么？”他问。

        他可以梦，她却是不能。

        闻朝不答，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脑子里也还有些乱，未能厘清这心念感应之下，从后山雨中救的一只猫，如何带回来后就成了最让他疼的那个徒弟？

        她若有所觉，也不说话，只等他开口。

予你，可好？”

        而待得他那师兄走了，又是少不了一通安抚。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她却又直接以这副模样睡过去了。睡也就罢了，方才他她醒来，让她回去，结果她居然就那样抬起脸来对他……虽然是猫的模样，可……

        这可与她早前的计划不同。毕竟那些物什不过是顺手的，横竖打算在他这里挣个人情，早送晚送又有什么区别？

        至于面前的人，不过是陷在幻境中的人罢了，哪里同她是一个心思的？

        她方才变猫喵了几声，也不过是逗他罢了。想要说话，自然是可以的。

        她大约知他想听些什么，于是又生出了逗他的心思，可抬眸刚要开口，却眼前一暗，被他低吻住。

        说完，她便没再看他表情，也不再说什么他大概不爱听的话逗他，只重新变成了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地窝入了他的怀中。

        他就这样听着，许久不言。

        一念及此，他脑中又有些混乱，连伍子昭问话也未听清。

        他先是一愣，随即垂下眼去，低低了声“嗯”。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怕她变成了猫之后，便不好同他说话了。

        然后她嗅到了松墨的气息，那种仿佛早已浸她梦中午后书房的味。

        ――呸，什么有情人？她只喜欢季哥哥。

        ――这如何可能呢？

        今日因为用的是“罗音”的缘故，只他自己以为他是“季哥哥”，而在她眼中，他其实还是原本的模样。

        乍看之下，他同季哥哥的差别自然很大。的差别尤其大。

        这自然是计划的一分，只这幻境一结束，方才那一下午的歪缠，便会在闻朝脑中成了她口里的“胡闹”。

        待得那鬼在她脑中又促了一遍，她才不情不愿地站定了，小声：“季哥哥，我要变成猫回去了。”

        可她偏偏生了什么“恩客”之类的念，于是那点东西便显得实在轻慢轻飘，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了。

        伍子昭寻来的时候，着实愣了愣。

        无他，他的师父居然抱着一只白猫站在府门口，垂眸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人总是紧抿着，线锋锐，同她曾经偷偷在书房中亲吻过无数次的、那双画卷上的并无太多相似之。只是此刻，这双因为先前的亲昵，染上了一层柔而薄的水光，仿佛需要更多的泽，才能愈发生动……

        “一路顺风，师父。”

        她看了又看，直到他又了一遍，才了有些发干的，也不说话，只微微阖了眼，像是梦中那样，仰脸凑近那张点了点。

        他也未出声，只稍弄出了点动静来，待闻朝抬眸，方才行了个礼。

        真好闻。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