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说起“掐死”时，他本能地就接受了，觉出她说的应当是实情。

        他记起发作的过程阵冷阵热，期间两人不免有些肢碰——他似乎还死死抱住了她，将她当浮木一般，再多的，却也想不起来了。

        ……

        ——不记得了？不是故意的？还是控制……不住？

        “便是顺着她一些，从了她的心意。”

        “……无妨。”她小声，“而且我拿到保证了。”

        （“若我说是呢？”）它笑。

        他想了想，终还是试着端起平日的客套笑容，：“抱歉，情形特殊，我……”

        他愣了愣，随即按捺不住狂喜，也不知到底是喜那“你的、我的”，还是喜那“下次”。

        “想什么呢？”她大约看不惯他边越来越放肆的笑意，瞪了他一眼，“你先前可是差点没把我掐死。”说着解开一点麾，出脖颈，显出上面寸长的红痕。

        “大约吧。”它说。

        （“我知你要问那取剑之事——可此乃最终的自保手段，总归要再找些更妥当的退路，你说是也不是？”）

）

        她咬片刻，又问它：“那只要同她亲近些就够了？”

        她沉默，继续以指理发，只是手恰好卡在了发结，用力捋了几下也不得其法，终只能气似放弃。

        “什么叫借她气运？”她问。

        他睁眼在水中躺了一会儿，也不急着上浮，只待上所有非人的特征缓缓褪去，方才上浮。

        “如何无打采的？”他笑，“可是不适应这‘褪’？”

        ……

        她想了想，小声问：“那你要我如何？总不可能让我去什么刺杀天命之子的活儿吧？”

        他莫名便不知该如何选择，只觉得无论那个借口都很糟糕。

        然刚一出水，就瞥见岸边绒绒的一团白球，不由警惕，再仔细望去，才看清其中熟悉的面庞，不由放下心来。

        他心脏突地便停了下，随即不受克制地狂起来——他是知自己心思的，今日带她前来不说刻意，但哪有雄平白无故邀请雌去往自己巢的，也不知她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更不知……

        “咳，你还好吧？”他干咳两声。

        只是还未等他想清楚到底是哪个，对方便像是被他瞧得着了恼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径自招来纸鹤，不待他反应便也不回地去了。

        她说着便从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锦，打开，朝他面前一递：里面不过一束暗银色的发，还有一枚同色的光亮鳞片，然无论怎么看，那样子都分明熟悉。

        伍子昭醒来之时，发觉寒症已去，浑上下酸异常，想来“褪”已过。

        其实他惯会见人说人话，要找个面的借口自是十分容易，可不知为何，此刻他就是说不出口，更不敢看她的脸。

        他本还有些心绪不宁，然瞧见她熟悉的眼神，不知为何，一颗心又安定了下来——他倒是还记得将她在岸边徘徊半天，死活不信他这热泉对症。他怕她突然发作，便只能动手将她拖入水中。再然后……

        他的小师妹撇了撇嘴，：“你的把柄已经是我的了——必没有下次了。”

        “我才不要杀人！”她想也不想就否认。

        他的笑僵在了边。

        （“当然是开玩笑的，”）它接，（“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无法一劳永逸，便得徐徐图之——你或可先想些办法同她亲近，借她的气运一用。”）

        她闻言望了他一眼，眸光幽幽，仿佛语还休。

        少女恹恹地瞥了他一眼，其中隐有埋怨，仿佛在斥他说的什么废话。

        他惊讶，刚要伸手去接，就见她毫不客气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