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航班预计的落地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半小时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按铃的声音。

        许秋冉拉开客厅边的一扇门，里面是向下的楼梯，谢萦这时才发现她家地下居然还有一层。这种老楼地下大多阴暗，她家的负一层大概是被用作了储藏室。

        19

        她正站在楼梯间的门口，客厅里灯光明亮，楼梯间里的灯却刚刚熄灭，内外异常鲜明的明暗对比，在她脸上投下了狭长的阴影。

        电视剧已经放完了，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新闻频了。

        对于中式宴席来说，凉菜只能算是陪衬，烹炒炖煮的热菜才是主角。许秋冉这样准备接风宴，多少显得有些奇怪，不过，作为客人，也不好对菜色有什么要求。

        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放新闻节目的预告音乐，谢萦看了眼茶几，她吃完的沙拉碗还放在那里。趁着许秋冉不在，谢萦便进厨房，迅速把这只玻璃碗洗干净。

        *

        许秋冉忙忙碌碌一下午，终于完了所有菜。餐桌上摆了十几个盘子，有红有绿，食材的颜色搭得相当好看，只是不是冷切就是凉拌，再不然就是海鲜生腌和刺，整整一桌居然没有一个正经热菜。

        谢萦家备用的纸巾是放在茶几抽屉里的，少女本能地拉开了抽屉，只是许秋冉家的抽屉里并没有纸巾，反而凌乱地堆了许多药盒。

        谢萦一眼扫过，看清了上面写着的陌生药名。

        “我发过消息了，他们上到家。”

        许秋冉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下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只酒瓶。

        铃――铃――铃――

        被漂亮的绣花布盖住的盒子里面是空的，大概是用完之后就没补过。

        少女去餐巾纸盒里摸纸巾，却抓了个空。

        大分都没开封，只有一板药放在外面，已经空了一半。

        谢萦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只抬向大门望去，就在这时，她背后传来了一个哒哒的脚步声。

        18：30。

        许秋冉敲了敲手机屏幕，脱下围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一桌子菜，神情得意：“怎么样，老师的手艺不错吧？我平时轻易不下厨呢，小沅以前总央我一手，我都不怎么出。”

        就在这时，一声酝酿已久的炸雷终于在外面裂开。

        周围摆着一大桌子菜，卖相令人食指大动，只不过不像热菜那样香味扑鼻。

        她抬，又对谢萦笑：“是小沅前几年放假时带回来的红酒啦，玛高酒庄的，小萦你听过没有？听说品质很不错，度数不高，我一直收在柜子里，都没舍得开。”

        “由于……天气……预定在今日落地的航班……”

        许秋冉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轻声说：“是他们回来了吧？小萦，帮老师开一下门啊。”

        单调而尖锐的铃声一次次响起，刺穿沉闷的雨幕。

        远随即接连一阵轰隆隆的闷响，雷声连成一片，瓢泼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寂静的客厅里，本地新闻频的主持人正说着什么，只是那声音几乎已经被疯狂击打着窗的雨声吞没了。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雨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许秋冉家有司机能送她回家，谢萦倒不担心，只给哥哥发了消息，说自己可能晚点回去。

        她最后端来了四套餐摆在桌上，都是漂亮的骨瓷，上面烧制着很致的图案。许秋冉放下高脚杯，又若有所思：“今天高兴，老师去储藏室拿几瓶酒。”

书桌上零散摆着几本书，还放了很多女孩喜欢的小玩意。一个玻璃花瓶里插了一大束花，远远望着金灿灿的，和电视柜上摆的那些小菊一样，细看才能发现那并不是真花，看着有点像折纸，又有点像永生花的材质。

        谢萦托着下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老师，我们要不要发个消息问问？”

        盐酸氯丙嗪片。

        厨房里的声音停了，这个房子一下子就显得异常安静，只有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混在沙沙的雨声里。

        再回到客厅时，她手上都是水，周围温度那么低，淋淋的指尖顿时一阵瑟瑟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