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過幾個月，給娘守孝滿了，你們就成親。”口吻隨意，像在說她一菜想吃多辣。

        無意間她瞥見面前一叢竹子，抬起拳頭往其中一敲去。梆梆梆，血肉敲擊堅竹，發出聲響，沒多久她的手掌側已紅腫，疼歸疼，心底卻莫名好過了些，腦袋也清醒了些。

        原婉然摸出銅鈿交出，原智勇撇嘴：“讓你揀麥穗，去了大半天才掙這點錢？換作我揀，份量翻倍不止。”又扭頭向屋裡蔡氏，“快點，我得相過狗才好下注。”

        很快她把頭一搖，她嫂子說蔡重回去了，況且這角落除了她，沒見誰來過……

        原婉然沒吭聲，拿過掃帚掃地，蔡氏嘖聲：“成日臉上沒個笑影兒，真觸楣頭。要不是阿重喜歡，我才不答應你們的婚事。”

        村人笑：“哪兒能呢？大家都曉得你家原丫頭生來勤快節儉。”

        不要慌，還有幾個月的工夫想辦法……原婉然告訴自己，她扶著竹子嚐試定下心緒，竹叢後頭那端發出細微聲響，像有什麼在地上拖動摩，還帶息。

        原智勇跺腳，：“芝麻小事回頭再說。”他牽起蔡氏的手匆匆走了。

        她頭發麻，豈難蔡重來了？那傢伙曾經在竹林出現過。

        原智勇笑：“我爹娘去得早，全靠我們夫妻拉這丫頭成人，幸好苦心倒沒白費，她知一口飯一輩子恩情，想方設法貼補家裡。”

        原定這章寫到韓一出場，可是刪刪改改以及後面情節爆字數……_(′ω`_)⌒)_

        蔡氏：“今晚不必煮飯，我們在外頭吃，你吃家裡剩的。——嘖，你杵著作啥，瞎了眼可是？地上一堆瓜子殼，都不知掃乾淨。”

        “鬥狗哪隻不凶？——唔，倒未必，昨兒劉四帶來一頭黑狗，看著溫順，還是母的，還對上常勝將軍。我估摸牠必死無疑，就押了常勝將軍，哪承望常勝將軍竟教牠咬死。”

        竹林深邃，高聳的林梢遮拱出一片幽暗，也少人來，對她如同巢，難受時往那兒躲，可以安心哭出來。

        “那便押牠嘛。”

        “揀凶的下注不完了？”蔡氏搖搖擺擺由屋裡踱出來，笑撫摸好容易梳成的時新髮式。

        蔡氏沒接話，轉向原婉然嗔怪，“你不早回來，我們阿重等不耐煩，先走了。”

        “牠下了場趁劉四不留神，溜了。不然等牠養好傷再來，我一準押牠。”

        原婉然杵在原地，手抓住掃帚，緊得手指關節泛白，冷汗直。

村人擺手笑：“不妨事，我先去鬥狗場等你們。”正要離去，原婉然迎面走來，一藍色土布衣裳泛白得厲害，對照原智勇上衣衫簇新，那村人臉上出若有所思的神氣。

        她輕手輕腳後退，隔了幾步距離繞到竹叢一側張望。

        啪，突然她扔下掃帚，踉蹌跑進家後方的竹林。

        原婉然頓住擺弄掃帚的手，望向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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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婉然暗忖，阿彌陀佛，走的好，最好再也不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黑影咆哮著由竹叢後頭地上竄起撲來。天光陰暗，原婉然就看到那撲向自己的黑影嘴巴尖長，肉挑起，出一口白厲厲參差尖牙。

        原智勇見狀，向原婉然笑：“讓你在家待著，非下地幹活，又捨不得穿新衣，老是一舊衣鞋，不知情的人還當我們苛待你。”

        可這回，她已經走到竹林最深最隱秘的角落，滿心待哭泣喊叫發洩，卻使不出力氣哭叫。壓在她口的恐懼鬱悶翻成劇痛，一節一節往上脹，卡在間，她僅剩的賴以維生的最後一絲活氣幾乎要給堵沒了。

        那村人閒扯幾句告辭，影一消失在轉角，原智勇拉下臉，朝原婉然伸手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