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周慶：“我也開一個條件：咱們真刀比試。”

        周慶趕忙避開，低頭檢查前綢衣，哪怕並無水漬，一樣咂嘴嘖聲，剜原婉然一眼。

        呂公充耳不聞，：“韓一，我老呂家的現世寶連累你了。”他手中拐杖頭傾向呂叔，“這兔崽子鐕錢眼裡了，淨攙和武館收徒的事，指望分成。”

        如此便說得通武館為何帶著刀棍招搖入村，外人進翠水村欺負人，翠水村人必要反擊，他們找人比武倒還說得過去，加以村民急投名師習武保命，恐怕亦盼望他們雙方比試一場，分出高下。

        韓一緩緩：“你們無非要我退出鄉練，既如此，我若敗北，便如你們意；反之，武館不得再進本村生事。”

        韓一拍拍她肩膀，問向周慶，“何不用棍棒？”

        武館諸人橫眉怒目，呂叔喝：“韓一，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原婉然趕緊悄悄用托盤輕輕撞一下韓一手臂，使眼色祈求他別答應。

        那呂叔滿面堆笑，湊來喚呂公夫婦“叔公”、“叔婆”。

        呂叔笑：“你倒不笨，猜中了。來來來，是驢是馬，拉出來遛遛，你跟周師傅對打。”

        村長呂公拄杖在地，氣吁吁點頭還禮，他的妻子則放下藥箱，給丈夫拍背順氣。

        韓一答：“辦不到。”

        原婉然肩頭微縮，還是努力擠出客氣笑靨，立在原地，將托盤端穩了橫梗在他與韓一之間。

        韓一抱拳：“久仰。”

        韓一正色：“呂叔，行軍打仗講究通力合作，跟鄉黨鬥毆單打獨鬥是兩碼事，所用兵亦不同。”不等對方反駁，他話鋒一轉，問：“您提起功夫高低，敢是打算過招比試？”

        韓一神色如常，環視眾人，：“受徵入伍的男丁皆因家消乏，籌不出錢，不得不留下一家老小上沙場拼命。你們開的教習費夠他們一家吃……”

        呂叔：“叔公既提這一茬兒，咱們就說說。韓家祖上頂多出了個將軍，周師傅祖上可是靠打仗封過候。韓一本人瞧著高大威武，可從來只在自家院子練把式，在外頭莫說打架，連跟人紅臉都不曾。再說了，他平日在商號通譯，靠耍嘴營生，功夫能高過我們行走江湖，數十年不倒的周師父？”

        武館來人聞言，跟著假意勸退，實則起哄擠兌韓一。

        韓一向村長夫婦見禮，“呂公，呂婆。”又問候其餘村人。

        周慶指呂叔，：“看在你是我兄弟同鄉，又礙著村長面子，我再給你機會，讓你跟咱們共同主持鄉練。”

        他將她輕輕拉到自己後，同時一批人由曲尺小徑湧了進來，約莫二十來位村中壯丁或荷鋤頭，或持砍柴刀，簇擁村長夫婦而來。

        村長夫婦連聲：“是啊，用棍

        村人裡，有人高聲附和：“我信韓教頭。”有些觀望不語。

        韓一對呂叔褒此貶彼置若罔聞，只問：“周師傅有何指教？”

        原婉然初時便不樂意韓一冒險，周慶的要求讓比武更添凶險，當下便朝韓一猛搖頭。

        呂叔：“叔公，我指望分成不假，可也存心好事。常言：‘一分錢，一分貨’，武館本領大，底氣足，收錢應當應分。至於不收錢的，是真好心，或者心虛，那可難說。”他轉向村民，“各位鄉親，上陣打仗倘有閃失，非死即殘。今日為省那幾兩拜師錢，來日了鬼，或成廢人拖累一家老小，到時可沒後悔藥吃。”

        韓一一目了然，他的新娘成心藉由奉茶隔開周慶，不讓他靠近自己。

        “周師傅，請用茶，請用茶。”她陪笑，因為走得急，茶水微濺。

        那周慶隨便還禮，呂叔又：“這位周師傅，乃前朝名將周十五世孫，走過三山五岳，打遍大江南北無敵手，論家世、功夫和見識，通通不是鄉野村夫追得上的。”

        呂公：“你住口！老韓家軍人世家，韓一十八武藝皆通，論本領哪裡不如人？”

        周慶斥：“你壞人衣食，還有理了？”說時，微抬手中大刀。

        原婉然正捧茶出屋，這時三步併兩步衝到韓一旁，將擱滿茶杯的托盤往周慶面前送。

”

        周慶笑：“韓兄弟不願比，直說無妨，我絕不強人所難。韓信尚且受過下之辱，你年紀輕，歷練少，碰上大場面臨陣退縮，也算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