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寶乖，髒東西，吃不得，待會兒給你西瓜。”又拍拍牠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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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野低頭冷笑：“依我說，通通扔街上，別髒了咱們家這塊福地。——婉婉打算怎麼處置？”

        趙野贈與藥餌之舉還令義德帝高看他一眼。

        原婉然也防著牆有縫，有耳，在趙野畔細聲問：“相公，你待如何處置這些禮品？”

        墨寶聽到“西瓜”兩字，曉得有口福了，便乖乖坐下。牠黑長尾巴挨貼床面來回搖擺，充當了一回小掃帚，無言表示“快，快上菜”。

        趙野滿眼柔情望著妻子，笑：“我轉念也如此打算。不過先揀幾樣分一半送過去，其餘我們先收起，日後慢慢送過去。”

        兩人遂一邊閒話，一邊尋了盒子分出藥餌。

        不過他們家裡有樁事和義德帝相干。

趙野呢？

        “嗯，就這麼辦。對了，相公，我今兒聽吳叔說，他害蟲牙痛，這其中有沒有治這病的藥？”

        那新奇氣味引來墨寶，牠先是伸長前，人立伏在矮几邊沿，繼而上羅漢床。牠濕黑的鼻子湊在盒邊嗅聞，時而嚶嚶叫，時而伸嘴，尾巴猛搖，表達和趙野夫妻“有食同吃”的熱誠。

        趙野脫出賤籍，沒想著和故舊撇清干係；眼見姜懷恩失勢，照樣和這位閹宦交好，這麼雖則不大愛惜羽，倒也見出厚知恩的好處來。

        義德帝很滿意趙野。

        薛媽媽掌天香閣時候，對此訂過一套周濟辦法，她去之後，人亡政息，規矩漸漸遭到廢棄不行。

        原來義德帝和唐國公上趙野家中探病，曾送上一批藥餌補品，趙野從中挑選幾樣，勻出一些送予天香閣老弱。

        趙野拍拍墨寶的頭，尋思不敢保義德帝沒派人窺視自家，便將接下來說的話壓低聲響。

        義德帝得此消息，又放心了。

        閒暇有這麼個後生晚輩陪伴清談取樂，實在不錯。

        趙野中毒時機太湊巧，義德帝因此仍舊存有一點疑心。

        天香閣大多數男女係罪臣後代，每受苛待，病老者往往缺醫少藥。花娘和大小事弄錢的地方多些，生計寬裕，尚可另請高明醫治，以下餘者手頭緊，有恙時往往著。

        沒準這孩子其實撞破機密，碰巧趕上吃壞肚子，便見風使舵利用這機緣揣著明白裝糊塗，作戲自保。他媳婦之所以三不知，只因他為她安危著想，不曾將秘密告訴。

        “咦，這是為何？”

        他料不到趙野肚裡別樣心腸，兵行險著。

        這孩子生得鮮壯體面，而且聰穎得恰到好處，通文達藝，知情識趣，又不過分明，戡破不該戡破的秘密；子雖野，總算還守禮數，又重情分，便於拿。

        過數日，暗探來報，是原婉然夫妻仨照常度日，該吃吃，該喝喝，養病的養病，上工的上工。

        “居高位的人多少有些疑心病，那晦氣東西指不定支使人窺伺咱們舉動。他前腳送禮，我後腳便把禮品悉數轉送旁人，明擺不待見他，這要惹他起疑。說不得，著鼻子留下這些阿物兒，送出一些，既顯得領那晦氣東西的情，又顯得我們將他的禮品當作尋常人情饋贈，一點不知那是御賜之物。”

        故此，趙野中毒回家之後，義德帝派出暗探留意他一家動靜。

        再膽大包天的人，果然識穿天子分，不至於毫無忌憚，敢將御賜之物任意送給賤民，給自己埋後患。

        “這些物事我們不稀罕，但畢竟能強健體，救人傷病，你看轉送給天香閣，如何？”

        “紫金錠吧，內服治飲食不潔，也治蟲牙痛。”

        那日趙野和原婉然送走義德帝等客人，回到家裡堂屋盤點他們送的禮品。

        兩人揭開擱在羅漢床矮几上的織錦盒子，箇中錠藥材皆是上品藥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