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京城以後一兩年間。”

        池：“趙買辦是君子，敦厚守禮。”她蓄暗示兩人之間清清白白。

        那羅大和池數年未見，故人相逢，握住她的手，欣然：“數載未見，你還是舊時模樣。”

        她改口：“從前人人說羅大命苦，爹不疼，後娘不愛，被嫁繼室，沒幾年夫婿老死，只能守著繼子過活。親家老爺也忍心，嫌女兒命，竟不幫扶。”

        “他怕你難過，報喜不報憂吧。”

        池忍不住落淚，她和那些妯娌未見得如何情深，甚至明裡暗裡受過她們的氣，然而到底親戚一場。

娘“姑”，該依她丈夫姓氏及排行稱呼。

        羅大語重心長：“八郎雖是我弟弟，我也得憑公良心說話。你和他早已和離，又有了穩妥去處，何苦回老家和他吃苦？何況……何況八郎主人賞他婢女作妻房，我啟程來京前，那女子已有妊。”

        她又：“當初趙買辦將你贖走帶來京城，我既歡喜你脫離苦海，又擔心趙買辦從商，商人心現實重利，且不知品格高低，怕你寄人籬下，日子難過。今日相會，見到你一屋子書畫，原來我錯疑了趙買辦。你在趙家安穩富足，因此氣色好，有神縱情文墨。”

        羅大的答案卻更驚竦：“七弟妹橫死，大弟妹難產，其餘人自盡。”

        羅大：“這話我原不該說，但父親貪墨賑災銀，委實太過，怨不得人恨。”

        池：“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正因為許家冷待羅大，出事才沒牽連到她。反而那些和許家往來密切，互通有無的親友都遭了殃。”

        手受傷，打鍵盤會痛，評論我晚些回

        羅大彎起眼睛，眼角現出細微笑紋：“老囉，快要祖母的人。”

        這日池厚禮送走羅大，轉頭便吩咐江嬤嬤：“我們沒有退路了。你打聽原娘子病情，我去探視。”

        “是啊，誰想得到羅大和娘家緣薄，反倒逃過大劫，現如今倒吃甘蔗，繼子中舉，後半輩子有靠了。”

        “為何？”

        “她們可是染病？”短短幾年折去許多人命，依池想來，唯有疾病。

        “玦二爺要這般小氣，不會年年都替八郎傳遞家書給我。他一向高看羅大，說許家落難，她不計前嫌，雪中送炭，是厚德之人，曉得她今日過來，還打發銀燭備禮送來。”

        “當地百姓深恨許家幾家犯事人家，即使抄家，家眷也籍沒為，仍不解氣，連我清白無罪者都不得清淨，是以我舉家遷來京城。”

        兩個女人從羅大即將出世的兒孫談起，言及彼此生活，終於談及遠在老家的親眷。

        池大吃一驚：“何時的事？”

        “怎麼？”

        池問起許家眾人安好，問到曾經的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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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大愣住，一會兒反問：“你還不知？”

        “她們不在了。”

        池聽說如此直白相勸，臉上一紅，復又疑心羅大刻意試探，忙：“八郎來書，說將來贖出籍，要接我回家團聚。”

        “不過姑娘會見羅大，會不會教玦二爺吃心，覺得你和許家斷不開？”

        池沉，：“還是得和羅大打打交，她的繼子是舉人，這點功名在京城不值什麼，不過多條人脈錯不了。這幾年我不理外務，淨顧著書畫琴棋詩酒花，如今也該柴米油鹽醬醋茶，否則一朝有事，無可用可託之人。”

        池喃喃：“八郎不曾告訴我。”八郎是她已和離的丈夫。

        “我總當大家還有再見的一日……將來回老家……”

        “姑娘，玦二爺涵養好，心裡不痛快不說出口，不見得就不吃醋啊。”

        “許家在老家處境仍如此艱難？”

        羅大聽說，正色：“妹妹，你別回老家了。”

        池半天說不出話，羅大哽咽：“你還在時，趙買辦愛屋及烏，將獄內上下打點好，家裡女眷在牢裡得以保全。後來他帶你回京，饋贈的盤纏漸漸使盡，我那點私房應付不了牢頭需索。”

        “誰不在了？”池半信半疑問。她在許家足足有七個妯娌，最年長的也猶在盛年，不該早早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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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大：“當年風聲緊，趙買辦冒大風險擔干係，不恤財力將你贖出，這幾年不改其心，足見待你極誠。既如此，你就往前走，莫要回頭。”

        羅大以帕子拭淚：“七弟妹教女牢獄卒失手打死，其他人大抵尋思日後淪為官，沒了指望，便也……大弟妹進教坊司，難產過。”

        “羅大好心人該有好報，許家上下一窩勢利眼，獨獨她不對我擺譜兒。”

        羅大：“全不在了。”

        池笑：“羅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