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11.23

        亲爱的戈，祝我的冒险旅程顺利吧！愿主保佑你平安康乐，我最亲爱的东方朋友。

        请你放心，无论时局如何艰难，我依然对生活与梦想抱有热情，尽我清楚德国任何一所大学都不会有我的机会，尽我们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开的这一步……

        戈在被窝里又闷一会才起，下床时踢到椅子。他陪了她大半夜，一点不耽误第二天早起。

        “别乱放。”

        曲指碰碰她眼下，“疼不疼？”

        他说晚上喝，给她换喜欢的鲜榨果汁。

        戈连连叹气。

        俾斯曼先生好像永远不会出差错。

        亲爱的戈，感谢上帝给，让我们在短暂的人生中，有了相识相伴的机会，我是多么幸运，在茫然与怀疑时遇到了知己，按你们中国话说，大概是千里遇上伯乐，虽然我们差了三岁，却丝毫不影响。

        好长一段时间胃都在抗议，整个人焉哒哒，又开始经常生病，一下回到当初他把她从雪地里捡回去的样子。

        但我仍然相信。

        好了，不说这些，之所以留下这个，是因为我想给你寄信也许不太方便，我们暂时还不确定在波兰的住址，所以没办法给你确定的联系方式……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或许也只是未来无数次的某一次，爸爸说的对，离别是重逢的伊始，所以不必伤怀。

        餐厅那，      男人的背影宽大正，正拿着今日最新时报，元首举手呐喊的半像占据大半个版面。

        戈伸手去抢，被居高临下的眼神警告，他快速阅览，确认没问题，将书还她。

        “早安，海因里希。”

        料理台的咖啡咕噜咕噜散发香气，餐桌只有刀叉微弱的碰撞声，往常的清晨总有人的话没完没了，今日却反常，女主角昨夜生理心理双双受创，只剩焉哒哒埋首啃面包的气力。

        你的莉娜

        他微靠着墙，随手翻阅。

        “噢？原来还有封告别信。”

        “一丁点。”咬一口面包，新鲜酥脆，的都起来，“我今天实在不想喝牛……”

        脑中又千转百折不知想了多少东西，这下彻底没了睡意，想起昨天带回家的东西仍在主卧，跟人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

        “那站着吃？”

        他又笑笑，纯粹逗小孩的姿态，她抬，正与深邃的眉眼撞上，一秒钟打退堂鼓，随之而来是满肚子怨气。

        她正蹲地上，侧过半个抬抿。

        翻开第一页，是她洒脱的字：

        对方纹丝不动，“没收了？”

        她哼一声跑掉。

        她抱起书，离开前像牛似的用了他一下。

戈十三岁到柏林，样样不适应，无论天气、饮食还是这座城市的气质，尽自五岁起她便与一群德国人生活。

        这样想，顺便在装饰镜前检查形象，把发梳梳好，这种时候，也只能追求不算太糟。

        “还疼……”

        戈懒懒散散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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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起床气攒够一万吨，“我躺着吃！”

        礼盒还在大门旁的角落里待着，上边放着莉娜送的书。

        找来的厨子手艺始终不地。安娜是她跟来市中心以后，海因里希从汉堡的唐人区请回来的人，也不知有意无意，她不仅是中国人，甚至跟她来自同一片区域。

        “早安，”他收起报纸，“吃早餐，吃完再休息。”

        后有动静，戈合上书。

        大家都说我是怪人，就连我的父母也这样想，他们说我的建筑图光秃秃的就像没衣服穿似的寒酸，你却懂得。不是礼貌的客套，你的鼓励与理解让我由衷的感受到了力量，我怀念那些日子，那些聚在一起的所有日子，我们一起看书、一起吃冰棍，虽然约会的地点一再受到限制……然后你会用那惊人的语言天赋，给我翻译不同国家的建筑图书，即便什么都不，光听你说话，也足够让人心旷神怡，因为你和你的声音，都是那样可爱。

        他伸手。

        当安娜把一碗鸭血粉丝汤捧到她面前时，她苦尽甘来的眼泪从嘴角了下来。

        我看过地图，波兰就在我们隔，非常近，好吧，我的确忐忑，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也许更多是不舍，你知，我一直以来没什么朋友……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真的很不想离开……更舍不得你……但是没有办法了……

        “书店好朋友的告别礼物？”

        海因里希余光一扫，笑，“这么困？”

        她大有炸先兆，警惕着，把书重重放上去。

        “……你不许看第二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