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煜轻叹一口气，站在黑暗中看了他许久，认命地躺在地上浅浅睡了。

南阳一别，他与鸡鸣狗盗就失了联系。一开始还能依靠他们留下的暗号得到点消息，可等他从梁府出来，两边就彻底没了信。

而卓琅那边……

林之卿暗暗摇了摇，他如今已经变了，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摸清那个少年心里是什么想法，此次相遇，他上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让林之卿本能地躲避。

殷承煜换好了药，正笨拙地往手臂上缠绷带。他用牙齿咬住一，然后左手一圈一圈地把枝条缠好。

既然如此，林之卿自然就动了想回青城的心思。

他沿途也在乡村城镇上仔细搜索，都没有消息，只能留下自己的记号，希冀其余人看到了能再次联系上。

殷承煜没有像以往那样靠在车厢里面，而是挪到门口，一双眼火辣辣地盯着林之卿的后背。

中间不免又碰到了伤，殷承煜便不再掩饰痛楚的神色，苍白着一张脸，贪婪地看着林之卿认真的神情。

路过小镇时，林之卿自己进了城，抓了一些金疮药回来。

殷承煜就在车里呲牙咧嘴地自己换药。

林之卿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林之卿早就领教过这个人的厚颜无耻，只是冷冷一笑，径自穿好袜子，把火堆往床边挪了挪，掩住了火苗，然后把空出来的地上铺了一层稻草，指了指：“你睡这里。”自己则和衣躺在床上。

林之卿系着带子，慢慢：“我用这锅子脚，然后再烧水，你喝？”

林之卿正开上的关节，不经意一打眼，殷承煜那掩藏在乱发下的目光，就让他警钟大响，连忙穿上了袜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林之卿任他自生自灭，自己则趁这个功夫把整个镇子转了一圈，微带失望地回来。

老不情不愿地挪动着僵的蹄子，慢慢悠悠地赶路。

林之卿很快给他绑好了，就坐回车前，一扬鞭子。

次日临走时，林之卿把生火的痕迹都抹掉，从背中拿出一吊钱放在床上，两人这才乘着蒙蒙天亮再次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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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煜咬了咬下，低声求：“能不能帮我。”

林之卿蹲在城门下，仔细地刻好记号，仔细地掩盖好，然后脚步轻快地回到车前。

这是跟禽兽相过后，由衷生出的本能。

既然殷承煜是这样狼狈的模样，想必卓琅没有命之虞，他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搓，就着眼前之春色，那剩下的一个饼子也很快吃了个光。

殷承煜摸了摸下巴，似是认真思考过了，才说：“未尝不可。”

两年多不见，在江宁府一见之下，他的思乡之情愈发烈，哪怕是师门不再认他，他也要赖在家门口求到师尊肯见他。

他才不想承认，即便林之卿已经糙得难入他殷教主的法眼，

殷承煜有点害臊，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委屈了，忍不住辩解：“你的脚冻伤了，不如干脆一下，比这样烤火要好一些。”

虽然是低着，殷承煜却能感到他的眼睛正落在自己上，于是更把可怜兮兮的劲发挥到极致，右手哆嗦着去拉布条，在要握住的瞬间，一双糙干裂的手掌伸过来，把他绑得歪歪扭扭的布条拆开，重新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