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来迟了。”
对面床上,晏怀章脸上着一副无边眼镜,在灯下仔细地看剧本,时不时还闭上眼睛默背一会儿,并没有注意他这边。
“我也是海州人,老乡之间嘛,共同语言比较多。”
没多久,他又感到了危险的目光,这一回他坦然地告诉自己一定是错觉,心无旁骛地继续数羊。
偶尔掀过的纸张,男人轻缓的呼,床铺咯吱,各种细琐的声音放大了一般充斥在张享耳朵里。
“海州是个好地方,现在很少能找到没有开发过的小渔村了。”栾导面对旭日初升的大海,张开双臂感慨。
“怎么,没回家看看?”栾导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戏明天才有,今天给你放个假。”
张享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
得他脊背刺痛。
栾导见到张享,热情地搭他的肩膀:“小张你是海州人?”
栾导以为他家已经没有人,连忙岔开话题:“那你作为东主总得请请小朋友们吧?”
“嗯,是。”张享笑着说。
不过男人的直觉百分之九十都是无稽之谈,他这样安自己,又好笑自己自我意识过剩了。
“这是当然。”张享扯开一个笑容。
四月底的海边还非常冷,尤其在清晨,咸的海风得脸颊生疼。薄薄的海雾在海面上弥漫,阳光微弱得穿不透它们,散开来,橘红的色彩仿佛浸染了天与地之间的一线。
他紧紧闭着眼,却怎样也不到心静而后入睡。
晏怀章叹:“他看我昨晚太累,今早才没吵醒我,对吧?”
过了半小时,晏怀章抵达片场。
晏怀章很快上了妆,栾导拿着剧本过来,先说了一句:“没发现你跟小张能合得来。”
过不了多久,海风与阳光会驱散这层薄雾,眼前豁然开朗,这海才揭开自己的面纱,出他宽广的一面。
当年他年少气盛,认为山才更磅礴气势,如今他才发现,再怎样磅礴,也不如包容万物。
张享神色一暗,说:“不用了,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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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危机感越发强烈,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猛地转过,睁开眼。
“是
剧组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子,作为郑谦奕回国后带着儿子落魄居住的住所。
张享看得痴了。
只是,张享忽略了一个事实――人本贱。
现在剧组的人已经敢跟他开几个玩笑,便笑着说:“晏哥,你看张哥老早就来了,你们住一起怎么这么晚?”
张享听到他又在大言不惭地扯谎,只是皱了皱眉,不好当场驳他面子,只能点点。
就自己现在这熊样,人家影帝凭什么关注自己?再说,自己态度还这么恶劣,晏怀章没事来碰钉子脑子有坑吗?
这样想着,张享又缩进被窝,慢慢数绵羊。
第二天一大早,张享就赶到了拍戏的海滩上。
尖锐的棱角被岁月逐渐磨平,他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他虽然生在海州,但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