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旗杆的颀长黑影缓缓近杆脚,最终消失,缩成了一点。
大掌柜眯眼想了一会儿,开口:“息栈,待会儿跟俺一起出门儿。”
全都聚齐的集会,一年也没个两三回,一般都是当家的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比如有新的“四梁”来挂,有重大的决定生死的行动,年底猫冬之前集“分篇挑片”,或者是,哪天这绺子的大当家挂了,一帮人聚一起得推选出个新的。
“俺今儿个请大伙出来坐,是自个儿有事跟大伙交待,要是不交待一把,瞒着众位兄弟,心里有些过不去,不如早些讲出来让大伙知。”
因为大当家刚吩咐了,让大伙聚一聚,有重要事儿讲。
男人这般溺,反倒让息栈心中一阵发酸,暗自苦笑。黑狍子冒冒失失闯进来,这一搅和让人扫了兴致。他并没有生什么气,这种事儿,早就不是第一回,自己以前难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何必学未出深闺的小姐那般矫情,不慎被男子看见了自己的子,就要羞愤上吊投湖什么的,甚至贸然见到了男子的,就羞得要寻死觅活!
那厮当着众人胡说八,老子还没找他算帐!回收拾了那崽子去!”
四下里鸦雀无声,屋门外人
绺子里的“四梁八”各位大领、小领和资历深的老伙计,此时都列在聚义厅内,其余的小崽子挤在场院里,将厅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大掌柜坐到正中,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一圈儿,子倾前,两肘支膝,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懒散之态,沉声说:
丰老四双目微阖,胡须轻耸,岿然不动,神色莫测。
在这少年略微固执感的一颗心里,出了卧房的门,我是你的“扶保”,咱得按绺规来,别在大伙面前摆那个一朝得了势就鸡犬升天的谱;等到进了卧房的门,你说我是你的什么我都依你,你的媳妇,你的,你的小凤儿,你的羊羔羔......
大掌柜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如常,边耸动笑意,甚至不忘伸手捋了捋发,与往日不同的是,一只手拽着后息栈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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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狍子瞪着一双略微恐惧的招子,注视镇三关一路拽着息栈进屋,下巴都快要砸穿了脚面。
“嗯,是俺对不住了,羊羔儿别挂心......”大掌柜将人搂进怀中,嘴落到小鼻尖上,轻轻吻了几下。
“以后你,记得闩好了门,不要像今日这样......”
息栈却在这时轻轻掰开男人的手指,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没有顺着男人的旨意,坐到他那匪老大的威风凛凛的豹躺椅旁边。
慕红雪眼帘低垂,面色淡然,翘脚而坐,一声不吭。
屋子里的人表情各不相同。
场院里聚拢的伙计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给大当家的进了大厅,这时看见当家的后领着小剑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按照排号,息栈是“四梁八”中资历最浅的一个,按规矩要坐到大当家右手边的第六位。
少年被男人拽出了屋,垂首默不吭声。一青丝这时梳理得整整齐齐,脑上打了个髻,丝带相缠。子上的激情已然褪去,脸颊的桃花容色全然不见,小脸苍白,嘴咬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