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气得愣愣地盯着息栈,一把扯过娃儿后背得鼓鼓的小包裹。
“你傻啊你,咋个不带馍馍和水?这一整天没渴着你?!”
跑路的这一伙绺子,这时人困脚乏,趁着天黑,猫到半山腰的岩土沟之中,遮风避寒。攻山的那一伙人,咋咋呼呼一天了,伤亡不少,这会儿估计也累得够呛,找地方驻营扎寨歇着去了。两边儿的枪声渐息,整座野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然。
本来么,小爷我也不能跟其他崽子说,咱是大当家没过门儿的小少爷,起开起开,把山让给我!
“唔......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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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怀里带的石馍馍,粘着热稀糊糊,和小凤儿一起凑着,胡乱填了充饥。这才发现傻凤儿出门竟然连干粮和水都没有带,撒子跑路竟然是个/跑!
山区的夜幕降临得特别早,日刚刚被山峦遮住了半个脑瓢,渐淡渐弱的光芒就被遮天蔽日的树叶脉挡在了密林之外,脚下已然寻觅不见路径,两眼一抹黑。
山里点着几丛篝火,怕被敌军看见光亮,只能拿柴火和树叶拢着火苗,人挨着人挤靠在黯然的火堆旁,借几缕干燥热的气息。
枯枝在脖颈和小脸上划来划去,躲闪不及,满满脑留下血痕。
别看慕红雪是绺子里唯一一个女子,到了这野外,负责烧火饭的可不是红姑。她一向只吃,饭的从来都是后勤大总潘老五。
大掌柜后脚赶了上来,形悄无声息地穿过密林,寻到绺子里一伙人藏匿的几。悬崖下,沟壑里,山中,遍地趟得横七竖八的伙计,人枕着人,人叠着人,就地打盹,修养整饬。
潘五爷弄来一口破锅,拿小米熬稀糊糊,糊糊熬得稀里咣当,透亮见底儿,小米都填不满牙,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被饿狼们哄抢一空。大掌柜老鹰一般飞扑了上去,就只抢到个锅底,狠命刮了半天,刮出半碗糊糊汤。
息栈抱过大掌柜的,借着微弱的一丝光线,仔细看了看:“你没伤到吧?......唔,山里人太多了,这里松快一些,不想跟那么多人挤着睡......”
男人在一条被风的壕沟里寻到满脸尘土和血痕的小凤儿,连忙将娃儿从沟里一把拎了出来,心疼地要命,低声问:“咋在这里呆着,不找个山躲着?”
小凤儿把细心攒的一百多个片子,全丢在了坍掉的屋子里没拿,当然也没带猪胰子和洗澡桶。
大掌柜知这娃一贯面薄,忍不住怒骂:“这都啥时候了,还这么酸不拉叽的臭病!逃命跑路你还想睡单间儿?夜里冷,看把你的小/鸡仔儿都能冻掉喽!”
踉踉跄跄,晕晕乎乎,也不知走了多久。两条像被抽掉了,意识已渐迷糊,眼前就只剩下一团又一团张牙舞爪的树妖木怪,魑魅魍魉......
只有脚腕的酸痛提醒着少年,自己刚刚经历了大半天的激战和逃亡。脚底板磨破了,血浸透掉棉布袜子,这时已经结痂,将脚板、袜子和鞋底粘在了一。
息栈无语。这男人怎的不惦记别的,一张嘴就是炕上那活儿.......
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