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衣知,这一次去擎天寨凶多吉少,自己切不可再拖累这个可怜的弟弟了。
“哈,哥,你这不是在说笑吗?!我怎麽会怪你呢……再说,最初之时本是我与潜龙对你不义……之後你多番费心救我於水火,已是令我感激不尽!”谢潜鱼坚定地答,迎着风雪,他无畏无惧。
经历过一次生死,谢玄衣已是对人生十分看得开,不过他此刻趴在谢潜鱼的背上,想起自己这个多苦多难的兄弟来,轻轻低叹了一声。
谢玄衣一把将谢潜鱼的红发攥在指间,目光温柔地缓缓掠过。
谢潜鱼听到背後的谢玄衣叹了一声,脚步渐渐放慢,关切地问,“哥,你怎麽了?为何叹息?”
他又想起了卫行风,那个翩翩红衣少年,那个在自己生命之中植下疼痛的影。
後的谢玄衣听见谢潜鱼这样说,欣的一笑,心中所想到底没有说出来。
况且如今天寒地冻,光是双脚都被冻得麻木,哪还有力气再继续走下去。
“小鱼儿,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倒霉,你可有怪过兄长?”
趴在谢潜鱼宽厚的背上,谢玄衣觉得很舒服。
忽然,他听见谢潜鱼放柔了嗓音,略带羞涩或是愧悔地又说,“这一生,我都会陪在你边,伺候照顾你一辈子。”
谢玄衣深觉谢潜鱼乃是因为自己之故经受了不少无妄之灾,更落得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下场,若自己轻易死去,抛却这可怜的小鱼儿一个人活在世上,对方岂不可怜?
谢潜鱼一抬,便见漫天风雪,而此时此刻,他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丝微笑。
他在奈何桥畔不能等到卫行风,再次回到这世间来之後,已是看淡了许多,只望自己这一次能让卫行风真正解脱,莫要再孤苦无依带着满腔对自己的怨恨再辗转在尘世之中了。
眼看谢玄衣满面苦闷,谢潜鱼微微一叹,继而蹲了下来,沈声说,“哥,我背你吧。”
就算因此再死一次又算什麽呢?不过是回归到本来的结局罢了。
正是因为自己的风滥情,害苦了不少人,然而天有常,自己这般造孽,总还是要还债的。
谢玄衣已打定主意,这一次若能寻得卫行风的怨魂,对方若要尽情报复自己,便由他去吧。
“傻孩子,兄长这一辈子诸多荒谬,本是笑话,如今只愿能了结心中宿愿,便已是此生无求。我……不该成为你此生的拘束。”谢玄衣微微低下了,却将手心中的红发攥得更紧。
他将脸贴着谢潜鱼那一艳红的长发,眼中一阵恍然掠过。
衣苦笑着点了点,他如何不知这些理?只是他从小生惯养长大,了皇帝後更是尽享世间富贵荣华,有武功之时尚且懒得走路,现下没了武功他更是懒得走了。
“呵,你我兄弟之间,早就是一生注定之拘束,此时说这些,哥你不嫌晚了吗?”
谢潜鱼微微一笑,脚步依旧迈得坚定,他不谢玄衣到底想要如何,他只知自己心中所想,那就是:用下半生向自己心爱的哥哥赎罪,就算对方永远无法真正爱上自己也无所谓,只要他爱着对方便好。
当初得知对方这麽多年仍未去转世投胎,谢玄衣已是无比感慨。
想必对方还在恨着自己吧,那红衣少年爱起人最是激烈,恨起人来又何尝不深?
况且小鱼儿似乎对自己向来有爱慕之心,这样的心情他亦十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