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告诉你爷爷，我们这儿一般不吃那些东西。这可把你爷爷高兴坏了，求着同事们，如果谁家里宰鸭子一定要记得把鸭内脏给他留着。大家就奇怪了，说，赵区长――那时候你爷爷在青龙区副区长，你想吃就来我们家吃鸭子啊，吃那些内脏干吗？后来大家时常请你爷爷吃鸭子，他自己偶尔也会买来吃。可这吃来吃去呀，你爷爷最后还是喜欢吃鸭内脏，就觉着那些个东西好吃。呵呵！

接下来我们继续菜，天昊让嘉依照顾锅里的鸭子，他坐下来与我一起洗鸭子，这东西确实不太好洗，很花功夫。我也没再问天昊什么，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反而继续讲起父亲的往事：

“别碰我！”天昊情绪异常激动，一下子就甩开了我躲到一边，一双眼睛有点畏惧地看着我。

两个孩子这时不禁笑了，他们也来了兴趣，围过来听我继续往后讲：

天昊当着我的面猛地一把抱住嘉依，不住地抽泣，嘉依有点难为情，红着脸直看我。我转过坐下，继续清洗我的鸭子，假装没看见。

过了好一会，天昊才平静下来，怔了怔神，很不好意思地过来跟我歉：“岳父，我刚才太过激动了。您、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跟您们讲讲你们爷爷吃鸭子的笑话吧。”我说：“你爷爷刚来到我们这儿，见了家家养鸭子，他就奇怪地问那些本地方的同事，你们这儿这么多鸭子，怎么从来没见你们吃那些个鸭内脏？”

天昊痛哭失声，我的泪水也早就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双肩想安他。

“唉！”我叹了一口气，说：“当年文革你爷爷遭难后，那个女人与他离了婚。我弟弟小虎看不惯他妈妈的行为，与她妈妈和那个继父关系很不好。我在青龙山劳改的时候，弟弟去看了我好几回，他见我上穿的单薄，就把他继父一件崭新的军大衣偷出来给了我。我问他哪来的，他说是继父给他买的。后来，就因为这个他与继父大吵了一架，他继父骂他是野种养不熟，弟弟一气之下跑去陕北插队落。1975年，他那里发

“孩子，你怎么啦？我是你岳父哇。”我感到很奇怪。

我关切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会呢？孩子，你早该跟岳父讲的，这一讲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得多。”

“我刚跟着你爷爷那会儿，他经常让我陪他一起上菜场收鸭内脏。也不用钱，人家不要扔在那，自己去捡回来就是，当然像鸭内金，鸭心还是要出钱买的。”我顿了顿继续：“你爷爷那个女人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她人又懒又怕脏，不给你爷爷弄。你爷爷带了他亲儿子我小虎弟弟把东西拿到我宿舍，我们爷仨一起弄来吃，其实好吃的。”

这时，我看见天昊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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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嘉依被我们吵醒了，她看天昊那副模样，也过来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她别不要我，可是后来，母亲还是让爷爷带走了。那之后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我那时本不懂什么是死亡，只知母亲没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爷爷就不该有自己的儿子。”嘉依戳了天昊一下。“可是，我虎叔很年轻的时候就牺牲了。”

“岳父，爷爷还有儿子的？”天昊插话问我。

天昊看着我，一副期盼的神情。“岳父，怎么回事？讲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