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又酸又苦的,酸的是当年郭大家还求姨将她嫁过去,偏当时姨还想让她跟着固,叫她失了这份面,若不然,如今坐在上的便是她了,到底是没的那个缘法,到叫她成了上门求人的那个,“厉姐姐,我们姑娘一心儿念着太夫人呢,时常同我说要给太夫人尽孝呢,不如厉姐姐且帮帮忙,在太夫人说几句话,也叫太夫人念着我们姑娘的一片孝心,叫我们姑娘进府给太夫人尽孝?”
郭大事到有几分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架式,神情还有些倨傲,竟是没看李嬷嬷一眼就走了,到是厉嬷嬷着笑意让李嬷嬷落座,“哎,还得回了自家的好,也省得绷着规矩,成天儿都绷着,我年岁也长了,都快祖母的人了,实在是受不住了。”
厉嬷嬷心下到说甚么个孝心,太夫人当年可恨透了姨,哪里耐烦叫三姑太太的女儿尽孝心?况还不是三姑太太的亲生女,还是拖油瓶继女,可她手里又被了一物,到未就看将起来,出善意的笑来,“嗯,表姑娘有孝心是好事,也是对老太太有孝心,我呀,就豁出去一回,给你去说上一回,是行还是不行,我可不上。”
这话落在李嬷嬷耳里就成了炫耀,听得十分不顺耳,到她如今落魄,只得奉承厉嬷嬷,“厉姐姐在太夫人跟前得脸又受用,大事又在国公爷跟前得用,我都羡慕不过来呢,厉姐姐好福气,哪里像我呢,跟着姑娘到江南,姑娘只她自个儿过日子,这不,还叫我领了表姑娘过来投亲。”
“嗯,碰着个不知礼的老儿,”顾妙儿哪里他的心思,就由着抚着手,眼神羞怯,面上染了红晕,不敢瞧他,被提起这事儿,她到是又撅着嘴儿,“也不知哪家的人,路那般小,他却那么大的车,还不让路,叫我在路上好等。”
顾妙儿闻言,脸儿绯红一片,“那哥哥可得上国公府,指不定那会儿我去了国公府。”
“嗯,是那人不好,叫我们妙儿等了……”温庭开下意识地附和她的话,可稍一回味过来,他就瞬间就想到了今儿来过书院的小阁老苏枚现,面色稍白了些,勾着表妹那手儿,“好妙儿,见着我还气着呢?”
她面上更红,羞答答地垂着,视线落在两个人相缠的双手上,“哼,哥哥就晓得劝我,那人分明好生无礼,叫我气坏了。”
厉嬷嬷嘴角上扬,十分受用李嬷嬷的奉承, “也非是我的福气,是他爹得用而已。”
温庭开听得心神漾,轻轻地抚弄着她纤白小手,好似在抚弄着她的儿似的,“方才可是怎的?在路上受了气了?”昨夜里他吃过她一回儿,只觉得口齿生香,那肉儿腻,仿似还在他嘴里,叫耳子都红了。
李嬷嬷在国公府等候了半天,才得了厉嬷嬷姗姗而来的回话,允了顾妙儿入府之事,还得了厉嬷嬷吩吩的话儿,让顾妙儿好生学些规矩,省得叫旁人看轻了国公府。
她多年未回京,既是羡慕厉嬷嬷成陈太夫人跟前的红人,又因着顾妙儿一个小门小出来的竟成了国公府上的表姑娘,暗想着自家姑娘心善,到成全了顾妙儿这表姑娘的份。如今她在国公府也就识得些老面孔,就是得了厉嬷嬷的招待,见着厉嬷嬷那男人时,她瞳孔不由得一缩。
温庭开到想留她多时,思量着他在书院也不好叫她多留,只得依依不舍地将人送上车,好似望妻石一般站在原地多时,眼见着车离了视线,他不由长叹一声。
温庭开一顿,“那成,到时哥哥若是高中,便舍了面儿出去请了座师到国公府上请亲。”
温庭开被她挠了手心儿,心下是似猫爪子挠心一样,将她作乱的手儿紧紧握住,“妙儿,妙儿,好妙儿,待我高中便提亲。”
温庭开极爱她这副样儿,白的脸颊泛起绯红,好似染了胭脂一般,叫他不由眼馋,就想凑过去亲她脸颊――她却是躲过,“不嘛,哥哥且回去,妙儿也要回去了,省得嬷嬷回去不见妙儿,又胡思乱想。”
她好吃了定心,人都鲜活起来,“那妙儿就等着哥哥来。”
此人正是国公府上的外事,到成了厉嬷嬷她男人,人都得称声“郭大事”,因着厉嬷嬷在陈太夫人跟前得了脸面,称她不叫郭家的,权称她厉嬷嬷。
回到山上,得亏李嬷嬷还未归来,到让顾妙儿主仆松了口气。
温庭开晓得表妹气,他最爱这份儿气,“嗯,那人最坏,最坏就是惹恼了我们妙儿。”
她这人最爱听好话,要是温庭开劝她不要同人一般见识,她恐怕更生气――温庭开晓得她个脾气,自是顺着她的脾气说,就叫她十分欢喜,手指便去挠了挠他手心,忍了羞意轻声问,“哥哥何时提亲?”
李嬷嬷自是千恩万谢个不停,又觉得这腰儿不行,又将奉承话往深里再说上几遍。
母亲虽未说出口,他却是知母亲的心意,晓得母亲不喜妙儿为儿媳,觉得妙儿生气气定不会掌家,只当着父亲的面,那不许结亲的话未曾出口――他出来求学,也是为着能高中好有底气说服母亲,到时有座师提亲,母亲必不会相拦,他心里就长长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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