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琢的脾气来得莫名。
杨沛rou着脖子退出去之后,大脑才重新开始运作,在晏琢面前,他连气都不敢chuan,此刻有种劫后余生的虚ruan。
他这一脉人丁凋零,上一辈只剩了晏琢,也只收了自己一个徒弟。旁人都希望师父能够多分些心思给自己,只有杨沛巴不得他多收两个徒弟,如今连个能够商量zuo伴的人都没有。
但不对劲,朝夕相chu1数年,晏琢一向把情绪藏的很好,包括自己听来的一点传言,他绝不会不知dao。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当然不会知dao,今早他离开后有人送了消息,正巧与玉飞声有些关联,若是平时他用传言试探,晏琢并不会说什么,只是今日晏琢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玉飞声的消息,连带着看杨沛也格外不顺眼起来。
杨沛摸了摸脸,他祖上几代都是江南人士,与洛阳玉家没有半点沾亲带故,确实是巧合,让他生得有几分肖似,也正因如此,晏琢才收了他zuo弟子。
沈兰摧不知这些变故,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shen上依旧残留着一点酸ruan。难以克制地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不得不承认晏琢足够耐心,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疼痛与凌辱,但那种令人沉迷的快乐,彻底的失控,让他生出极大的不安。
至于为什么回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明知结果还要tiao进坑里,大约自己确实像师弟说得那般不大灵光,早晚要吃亏。
想到师弟就觉得tou疼,沈兰摧又想叹气了,前几日去扬州,不想在驿站收到留信,裴骄没有回万花,而是同几名江湖人结伴北上寻宝去了。再一看时间,已是好些时候之前的事,他无法,只得给谷中也传了消息。
“难得见你愁眉苦脸,倒不像你了。”
晏琢神出鬼没,一shen修为深厚,沈兰摧又在走神,一时没察觉他是何时出现在屋ding,直到出声才回tou。
“成璧。”
沈兰摧看向他的神色依旧坦dang,没有半点的尴尬别扭,晏琢也有些想叹气了,他知dao,沈兰摧的答案都是真的。
不喜欢,不在乎。
这样也好,不识情爱,就不会zuo一些蠢事。
“今日天气好,带你游湖。”
长歌门在千岛湖之中,此地水路纵横,风光秀丽,大小岛屿数百,连绵不绝。再向远chu1便是群山,高低错落,岛上景色各异,遍植花木,随波而行,便能看尽千种风景。
此时正当时节,水面上浮了不少花ban,起起伏伏,晏琢靠在船边,双tui一屈一放,十足慵懒。一手搭在外面,一片落花正漂到他的指间。
沈兰摧端坐在另一侧,他似乎随时都是这副姿态,既不晓得玩乐,也不晓得放松,此刻也只是换了个地方打坐。
晏琢看了看他,抬手将花ban以内力送去沈兰摧鬓边,被轻柔真气扫过,沈兰摧警惕地避了避,那花打着卷落在他肩tou。
不解其意,沈兰摧疑惑地抬起眼,晏琢却不说话,而是解了琴搁在膝tou。
沈兰摧不擅琴,但谷中弟子想要出门游历,须得通过七艺考he,其中琴之一dao,他苦学两年,才换得琴圣勉强点了点tou。
与晏琢相比,的确是如同稚子,但与普通人相比,已十分足够了。
他在听了片刻后,辩出正是凤求凰的曲调。
他还是第一次听晏琢如此认真且平和地弹奏他的琴,而不是暗藏杀机,果然音色清越,如同凤鸣。
曲子不长,晏琢弹完了,也不说话,只抬眼看他,笑意温温。沈兰摧平静回望,他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便只干巴巴地夸了句,好听。
晏琢便笑,也不问他知不知dao这是什么意思,沈兰摧听懂了,但不回应。如今的晏琢也吝于付出自己的感情,他自认并非凉薄之人,但世人向来待人多欺瞒,他只是不喜欢没有回响的念念不忘。
从十几年前他就明白,并非所有人都会以同等回报,他并不在乎得到多少,却不肯饶恕背叛。
如今的沈兰摧便很好,他坦诚的近乎冷漠,但另一面又温顺的予取予求,哪一日分dao扬镳,也不会生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是个好床伴。
“来。”
他招手,沈兰摧起shen靠近,走到他shen边。晏琢拍了拍shen侧,他便坐下,琴已收起,晏琢一手揽着他的腰,靠在沈兰摧肩tou。
明明没有任何香气,但晏琢依旧喜欢埋在沈兰摧颈窝,连空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