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知,我不敢面对这些事?”
他并没有指望这一次能够控晏琢,他只想尝试着去找到晏琢的弱点,日后再徐徐图之,却不想晏琢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十分清醒的本心,除了让他看到的那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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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哪了?”
所以当青莲剑仙让他选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迟疑,选择了回到长歌门,跪到师父面前去请罪。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以为我会看到什么,此生痛苦悔恨之事?”
晏琢睁开眼,他依旧坐在窗边小憩,水面的风冷,得他面颊冰凉。
他想起来了,晏琢总是坐在那里,闭着眼,神色略带些挣扎,手中的琴音却不断,撑开一片音域,将他包裹在里面,韩非池能够将他引入回忆,却不能更进一步击溃他的心神。
即使早已不再是他的弱点,但这段回忆依旧是让他烦躁的事,哪怕太白先生斥责他心狂乱,有悖门风,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更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晏琢半蹲在他面前,欣赏着他变了又变的脸色,嘴角微微勾起,十分愉悦的模样。
“师父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只是输了,败了,认了此生不出千岛湖半步的罚,也只是技不如人的代价。
我给了他们选择的,他们自己选的。
“弟子不该,不该以下犯上。”
他真的很难过,很心痛,很悲伤。
杨沛点,平沙落雁能够短暂地控制对方心神,再以琴音相激,能够使人看到最不愿面对的过往,心神失守之下,便会为琴音所控,短暂地失去意识,如傀儡一般任人摆布。
“废物。”晏琢轻蔑地看着他,冷声:“我教过你什么,审时度势,一击致命,敌强我弱须得韬光养晦,谋定而后动。”
此刻他抱着凤鸣秋梧,苦笑着叫了声师父。
杨沛脸上神色惊惧难定,当一个人对自己都这样狠的时候,实在不能指望他对别人还有什么怜悯,今日他就算死在这里,晏琢只需要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欺师灭祖,就不会有人追究。
他分明已经落败,却迟迟不肯从梦中醒来,反而刻意地维持着梦境不散,长歌门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直到水面开始不断地泛起涟漪,琴声从天际传来,光影崩碎。
他是故意的。
晏琢坐下来,用手帕一点一点掉手上的血迹,然后再去琴,很快手帕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晏琢把它丢到一旁,拨了拨琴弦,过度的使用让音调有一些偏差,他坐在那里,开始专心地调弦。
杨沛不敢答话,艰难地翻了个跪在他面前,他本以为晏琢久久未能脱离梦境是因为陷入其中,最终自己却反被牵制,直到气空力尽,音域不攻自破。
他最默契的搭档,最亲近的师兄,他的知音,好友,死去了。
他站起来,说好,我若输了,任凭发落。
晏琢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冰凉的手指握着帕子,替他掉嘴角的血迹,笑的竟然有几分温和。
他们合奏过很多次,他熟悉玉飞声的每一个气口,会用琴声平地盖过去。但是今天他的琴弦浸透了血,以至于音色有些沉闷的杂质,他只好停了下来,慢慢叹了口气。
若非借着此琴是晏琢无比熟悉之物,他的平沙落雁,第一声响起的时候就会被晏琢识破。
杨沛打了个哆嗦,他忽然想起来,晏琢刚收他为徒的时候,每日并不怎么教导,偶尔带在边,却是去找韩非池。
额隐隐作痛,他知自己被人算计,却并不生气,而是跃出窗外,落在了屋檐上。杨沛坐在房脊上,眼无比沉重,咙腥甜口剧痛,真气透支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坐在那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四周充斥着郁的血腥气,他的手上总也不净,以至于拨弦的时候会滴到琴面上。
后有人问他,晏琢,你可知罪?他抚琴大笑,愿赌服输,太白先生,我何罪之有?
“你自己说,到了哪一点?”
他终于正好了调,开始弹一首折杨柳,这是玉飞声最常奏的一首曲子,包括他洛城春风的名号,都来自于此。
“去吧,若是死在外面,不要让我知。”
他一直有些害怕韩非池,不仅是因为他总是用刻薄的言辞评价旁人,而是他的箫声能够唤醒人心底最抗拒的东西,长歌门里没有人喜欢韩非池的对手,既然是心中难以面对的过去,谁也不愿意去回忆。
色。
既然如此,剑,老夫也同你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