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玉瞧见地上的影子滞住了,听见她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穿过层层荆棘,被嚼过千百遍才艰难吐出,“父皇……接我?父皇还愿认我?”
尹蕴卓怔住。
主屋内灯还亮着,应当还没休憩。
尹蕴卓也不敢与她走得太近,怕给她带来麻烦,只远远的看着,不止一次看见庆宁公主带人欺负她,中也传遍了,庆宁公主知素姮是他的青梅竹,便心生嫉恨,为难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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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的小凤凰选错了栖息的树木,被树上荆棘藤蔓缠绕,跌进了泥坑里也仍旧挣脱不得,在冰冷寂静的夜里,发出孤独而痛苦的哀鸣声。
“对萍水相逢、地位低贱的我,她也能考虑的那般周全,我那时便知,她并非外人口中仗着自己有陛下爱便跋扈嚣张的公主。”
她又转看向窗外,声音虚弱缥缈,“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两人成了夫妻,这些往事早就理清楚了。
地上的影子弯下了腰,宋和玉抬眸,庆宁公主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手心,微微颤抖,弓起背,背上瘦削的骨似乎要刺破单薄的衣裳。
“陛下很担心殿下。”
她缓缓转过。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嗓子干哑,“宋和玉?”
她被送进皇时,孤立无援,心中惶恐害怕,还有别的皇商家的人欺辱她,她在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一直到遇到庆宁公主才有了转机。
宋和玉行礼,“是,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尹蕴卓自然不会说他们没有感情,成亲后几乎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没有。但我亲眼见到她为难你。”
宋和玉上前,叩叩两声敲门,“微臣宋和玉,前来拜见公主。”
詹素姮笑,“那时人人都说是我们倒霉,遇上了庆宁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这个受害者竟也要跟着受罚,但殊不知,我本就没有受罚,他们在各自房内挨板子,而我不过叫了两声。若她不那样,我还会被记恨,日后会遭到更严重的针对。”
宋和玉打了个手势,独自一人进去,瞧见的便是倚在床边、披散发的人,她看着窗外凄冷的月,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中,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迟钝,没有察觉到有人推开了门。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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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份高贵、容貌昳丽,但却被惯坏了,事事以自己为中心,半点不懂得为他人考虑,甚至有时还有些恶毒心思,只要想到这些,尹蕴卓怎么也无法对她有好脸色。
庆宁公主看不上他们欺负人的手段,将他们惩治了一番,但也觉得她太过懦弱无用,连带她也要受罚。
詹素姮不知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认真,“那你定是看错了,庆宁从未欺负过我,她是帮了我最多的人。”
宋和玉心一紧,竟有些不敢认。
“陛下命臣前来送公主回家。”
也因此,尹蕴卓对庆宁公主很是不喜,哪怕她后来成了自己的妻子,他也无法与她好好相。
等了一会儿,宋和玉又说了一遍,但屋内依旧没有声响。
彼时美艳耀眼如玫瑰一般的庆宁公主,此时却像是缺了养分的、即将凋零的花朵,曾经艳彩照人的美眸黯淡无光,映着细碎月光的黑眸,像是那将将要破碎的黑珍珠。
将军府的下人们都干什么去了?堂堂公主的院子竟然一个下人也没有?
她在哭。
咳,不愧是他们大人。
当年尹家出事后,詹家也外忧内患,因为一些事由詹素姮被送到皇内。
几黑色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为首的人扫了一眼这简陋萧瑟的院落,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个时间,无声无息的跑到别人院子里来说“拜见”,也亏得他们大人能说的这般理所应当、正气凛然。
一直以来,他听到的关于庆宁公主的评价,除了帝后和她兄
他后的下属面面相觑。
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庆宁对我不好?你怎的也信了那些传言。”詹素姮惊讶,“她从未跟你提过吗?”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