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狄莉娜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支支吾吾一会,最终承认说:“是,陛下,我不敢冒犯瓦尔达里亚大人……我不想死……”
我们下了第二局。这次难度陡然提升,一开始我很快陷入劣势,先被吃子,中间好几次卡在那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最终……我又赢了。
因为这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所以我们在床上玩。卡狄莉娜把东西拿过来,拼上棋盘,摆上棋子。我担心异世界的棋子走法和我知的有出入,让卡狄莉娜先给我介绍了一下规则――和我知的国际象棋基本类似,最显著的不同是:在魔界,一般是黑棋先走。
第三局,我输了。意识到
弄不清状况,我说了错误的话,出错误的事。我是个不合格的魔王,周围人都看在眼里,但他们很少直白地告诉我我哪里错了,他们总是在请罪,要我的原谅,好像是他们错了。越这样,越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我脱衣服的动作僵住了。所以他们准备了衣服?那他们之前不让我穿衣服什么意思,就给我添堵吗?玩羞耻play吗?瓦大公你个心理变态――
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要下棋,多是要书看。毕竟之前,能陪我下棋的也就是那个侍女,我可不想和她下棋。
我一边腹诽,一边拿起棋子,走出第一步。
“再来一盘。”
“是这样,陛下,”她回答,“因为黑色总是象征魔族,为了显示对魔王的尊敬,大家玩的时候让黑方先走。”
“你不是不,你是不敢。”我说。我想起另一个总是摆出一副卑微姿态的人,另一个因他的弱而备受轻蔑的人。我想起他对我说:我敢,为了您的所有愿望。
“……对、对不起,陛下……我、我……”
“哦,我明白。”我说,“我清楚,我理解你的境。无妨,起来。”我解开睡裙的扣子,“谢谢你为我拿来这套衣服,但你大概不清楚:瓦尔达里亚不喜欢我穿布的衣服。你拿衣服给我,也是在冒犯他,下次事前,不要想当然,先问问侍女。”
灵听到我这话,毫不夸张地说,浑一激灵。眼看她又要请罪了,我抢先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没有难度,会很没意思。你努力下就行了。我没觉得自己一定能赢,输了很正常,我接受这个结果。”
“你是不会下,还是在让我啊?”我问。
“我……适才找衣服时,看到那里还有一盒棋,”卡狄莉娜又说,“刚才和您说的娱乐,是想问您,要不要下棋……我听说,您从前很喜欢和隶下棋……”
看到自己又把她吓成这样,我扶额。
他现在却不在我的边。
灵听到我前的话,出如蒙大赦的模样,欢天喜地站起来,但是听到后面的话,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让她看起来很不聪明的茫然来。
“陛下我发誓我这次很努力了是陛下您太厉害了!”
这怎么能和尊敬联系起来啊?魔族不是还慕强吗,先下的一方占优势,说明后下的一方更强啊,要按你们魔族的奇葩脑回路,不是应该黑方后走说明黑方强大这才是尊敬吗……
我失忆了,想不起任何下棋的记忆,真的就完全是个只知规则的初学者。然而……我赢了。虽然赢了很开心,可是吧――
“……那这么说在人间界,是白棋先走吗?”我问。
“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啦……”我说,“和对手保留实力,是不尊重对手……”
我不禁把视线从棋盘移到坐在我床边的灵的脸上,她接到我狐疑的视线,又是浑一抖。
“啊……是……陛下……但是……请容我指出……这件裙子,是那位大人指示给我的仓库里取出的,她说,那里的东西都可以拿给您,不必过问她或者瓦尔达里亚大人……”
“万、万分抱歉,陛下,我从来不敢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好烦。我想起瓦大公那句我不喜欢她――让他言中了!我不喜欢这个灵!她举手投足都让我好不舒服!我不喜欢她,我烦!想到叫瓦大公说准了,我更烦!
死,这个字眼刺痛了我,我对她的恼火然无存,负罪感重新攀上心。我不禁抓紧了袖口,丝绸柔的感又提醒了我:搞清楚状况,你对她的态度在不满意什么?你是不太有可能会死,但她是真的可能会死,就为了各种各样微不足的小事。
“那你这一步为什么这样下?你那样下,你就赢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