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娘懵了,她当然要睡床上了,难要她睡地板吗?陆家的地板以青石铺成,凉得很,睡一夜腰酸疼不说,恐怕会着凉。
按照陆彦生原本的打算,他睡床,这唐突而来的便宜媳妇睡外间的罗汉床,但那罗汉床好久没人睡,床褥枕被皆没准备,姑且让她在他的床上睡一晚,下不为例。
这个消息如一阵风,没一会儿就传遍陆宅上下,上到大房二房的夫人少们,下到洒扫庭院的婆子都知,新过门的七夫人有些本事,没准真带几分福运。先不说旁的,就陆家老七陆彦生的脾气,安山村村民和陆家上下有目共睹,坏得厉害,生人勿近,熟人不喜,七夫人能顺利住进听雪堂,这得多好的运气,多高超的手段。
哦,她懂了。
“睡吧。”陆彦生没懂,不过也没力气研究,他很快睡着了。
“你……”
荒年到来后,需要陈五娘的活越来越多,洗衣饭、担水纺线样样逃不脱,掌心和指腹摩的满是茧子,她的手碰到陆彦生的肤上,有刺刺麻麻的感。
“嘘,我同你们说,昨晚厨房给那送了馄饨,七爷竟吃了,病得再重的人,只要有好胃口,就不怕
洗漱妥当,就该睡觉了,今天是大喜之夜,他们要睡一个被窝,难怪陆七爷脸红,没想到他不行,还想着房花烛。陈五娘揪着衣襟,这次是真的害羞脸红了。
第二天清早,鸟雀叽喳的在树梢上歌唱,天空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我……”
陆彦生回觉得这张床如此陌生,脸颊上的热气逐渐散去,他恢复了惯常的冰山脸,先脱下最外的袍子搭在木施上,然后熄蜡烛,只留了一盏手提的小灯笼,接着转动轮椅到床旁,用手撑着边缘上去。
“……”陈五娘无语,觉得他不懂适可而止,这样的事情非要她说出来吗?陈五娘不太清楚丈夫和妻子成亲后究竟要什么,上花轿前也没人教她,不过,她知的,要一些害羞的事情,比如睡一张床,牵手、拥抱、甚至是亲吻。
陆彦生今日已经耗费了超往常数倍的力,疲得都晕了,他昏昏沉沉的问,“什么本分?”
陆彦生坐躺在外面,那么自己是睡里侧了,陈五娘手脚并用,小心的往床上爬。
床只有一张,是陆彦生睡的旧床,不算宽,上面铺着大红的鸳鸯喜被,枕是一对石榴花纹绣花枕,喜帐上有福禄寿的图案,喜气洋洋。
“伤是该多泡脚,有利于七爷的。”陈五娘弯腰,理所应当的助陆彦生将伸进泡脚桶,没有半点犹豫。
“你什么?”陆七爷问。
小灯笼光不亮,又被放在地上,能照亮的空间很有限,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能听见阵阵窸窣的脱衣声响。陆彦生解开中衣的系带,脱到只留一件单薄的贴里衣,他动作停了,窸窣的声响却还在继续,然后,一瘦小的影慢腾腾踱步到了床前。
也说明昨夜七夫人和七爷相无恙。
“嘿你瞅瞅,今日天气都好了,多少日子没见这样清爽的太阳了,好兆哇。”
恼了,顿时不想泡脚,只想将泡脚桶给掀翻。陈五娘将这位爷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虽不懂他脸色为何时好时坏,但她知,他想什么。
陆彦生没说话,等陈五娘拍拍手站起来后才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陈五娘等着,紧张又害怕,看陆七爷刚才脸红期待的样子,他肯定是要的,罢了,吃了人家的米,又拜了堂,他要便给好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又猛的错开,陆彦生的耳朵更红了,红晕又从耳朵蔓延到脸颊。虽说男子的足不算隐秘位,但这还是第一次被女儿家看见,不仅看了,还摸了。
陆彦生洗漱妥当,陈五娘紧随其后。
小女子躺平钻进被窝,一副就义的表情,“七爷,我既嫁给你,妻子的本分,我知。”
……
“七夫人真是天生有福的,错不了了。”
王林王森兄弟俩打着呵欠惺忪的睡眼,从值夜的小屋里钻出来,狠狠了两口早晨的空气。
“咦哥,昨晚七爷竟然没有摇铃!”王森瞪圆眼睛满脸惊讶。
陈五娘的脸也没好到哪里去,又红又烧,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脚丫子,在村里打赤脚下田种地的人海了去,陈五娘压不觉得稀奇,只因陆彦生脸红,她就跟着红了。
王林看不惯老弟这幅傻样,不掩嫌弃的摸摸王森的圆脑壳,“是好事,说明咱七爷昨晚睡得香甜。”
陈五娘等啊等,一直警觉旁人的动静,等了太久,她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