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生连她手都没碰着,就见他的娘子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小娘子又呆住了,她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半晌,“哦。”
陆七爷脸色一凛,“我不是你哥,我是你相公。”
“肯不肯学?”陆彦生问的时候眼底带着些许笑意,梦草毒解以后他脸色好了许多,虽还有少许苍白,至少是常人的脸色了,眉眼越发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陈五娘就没见过哪个男子能有五爷这样俊美的双目。
陈难不认吗?他赶紧去抓陈五娘的手,要细细的问清楚她的心意。
“认的认的。”小娘子点如捣蒜,上的珠簪跟着一抖一抖,都叫她抖歪了,这珠簪上有一只镀彩蝴蝶,很有夏天的活泼气息,是陆何氏送与她的,小娘子很喜欢,几乎日日着,一开始陆彦生还嫌不够稳重,现在越看越顺眼,见蝴蝶歪掉了,伸手取下要重新帮陈五娘簪上。
外面阳光灿烂,而在县衙的监牢里却一片灰暗,前年牢房被大水冲垮了一面墙,衙署没钱修,用泥巴和稻草勉强糊住,监牢是内低外高,雨水顺着斜坡往牢房里面淌,越往里面走水越深,将监房里垫着的稻草沤得不成样,散发出一烈的酸臭味,外面的太阳再大也晒不进来,里面依旧不是人待的。
“我很严格,你若学不会、偷懒,可认罚?”陆彦生又问。
……
陈五娘也不躲,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还叮嘱陆彦生要帮她簪好看些。
安山村陆家的名在县城也响亮,镇上有好些陆家商铺呢,牢一开始不知陆彦德犯的什么罪,又听他嘘说不久家人就会来接,就信了他的话,不仅与他换酒,还特意照顾让他免于骨之劳,但过了一日又一日,陆家人是半点动静都没有,牢起了疑心,去打
“学的学的。”陈五娘仿佛捡了大便宜,生怕陆彦生反悔,他话音才落就追着赶着应了。
岂料小娘子比他想的还要多,心,七爷的病好了,有了神劲儿了,要夫妻间该的事,可她还没好准备,于是害羞地蒙着脸,站起来落荒而逃。
认识一些个简单的字,村里有人要写信或者收到信,都要去找隔村请人帮忙写或者读,在陈五娘的认识之中,认识字的人都聪明,能读书认字则是极大的幸运。
陆七爷气得捶床板,偏偏他的还没好,想追都追不得。
一开始他以为二太爷只是吓唬他,让他长个教训,过不了几日就会放他出去,所以一进来就用上的铜板跟牢换了酒吃。
所以这监牢中的犯人都被拉出去苦工了,剩下的都是极孱弱的,唯有五爷陆彦德是里面能喊能跑能的。
陆彦生的心陡然加快几分,片刻后,“人好看。”
穷苦百姓举全家之力才能供养一个读书人呢,陈五娘霎时觉得自己要光宗耀祖了。
“彦生,你真像我哥,我哥也总夸我好看。”小娘子呆了呆,雀跃地笑。
“嗯,莫乱动。”陆彦生将簪子轻轻的插入乌黑的鬓发中,打量了许久后,“好看。”
陆彦生叹了口气,自从寻得黄大夫出手救治,且效果明显,并确信自己能好起来以后,陈五娘在他心中便不止是名义上的妻子,陆七爷认真的想,他们是有婚书,拜了堂的夫妻,就是真正的夫妻,没错,就是这个理。
县令为此愁破了,先用给粥报酬征集浪的灾民事,可灾民油的很,吃粥时能喝两大碗,干活时却比蜗牛还慢,衙役和守卫军训诫几句,得了,人直接跑光,想来想去还是押在大牢中的犯人最合适,他们都是本地人,有籍在此,没灾民难束。
不过,监牢中笼共也没几个人,倒不是本县的治安好,而是衙门实在缺人,城墙塌方不说,排水的沟渠也堵了不少,还有很多民房、桥都破破烂烂,亟需官府的人前去理和修补,问题是哪里来的人手呢?按本朝律平民是要服徭役的,官府人手不足时可以凭令征调百姓去干活,可人都跑光了,又去哪里征调。
此时此刻屋内一片安静,而院外阳光盎然,鸟鸣清脆,更衬托出屋里的小暧昧,陆七爷的脸又发热了。
陈五娘笑盈盈的,反问他,“是簪子好看还是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