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寝屋里没点蜡烛,天下着雨,连一剪月光都蚀不进来,地上汪着层黑黢黢的水。贾诩笔直地坐在床榻边沿,双手安放在膝tou,你看着想发笑,问dao:“太黑了,先生不燃烛火吗?”
“不。搽完药就该就寝了。”
揩了点膏药在指尖,手摸上他的小臂,卷起衣袖。贾诩抵着你的手:“我自己来。”
你很强ying地拨开他的手,和声细语:“忘问了,先生伤在何chu1?”
面颊上拂过的是温热的鼻息,掌下是柔腻的肌理,你像剥开贝肉一般卷起他的衣袖,紧绷许久的神经在此刻感觉到些许松快的愉悦。贾诩僵着shen子,黝暗中看不清神色,他略略偏过tou,深xi一口气才说dao:“在左手小臂上。”
你摸到那有点yingzhong的小臂,把药膏细致地涂抹在那chu1。动作很慢,足以让手指把整只小臂都tian过。
他抬起眼帘,长长的睫mao扫过你的面颊,你敛首,避开他的视线。一种心照不宣,一种暗liu涌动。
“广陵王,你想清理掉那些勾结的官吏,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
“也许,指不定我不想参与那些事,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争权夺势太辛苦了。”
冷笑,随后是更笃定的语气:“四公主来长安不到两年,各方人脉还不能同在皇城生活了二十来年的皇长子相比。”
“文和聊这些,是想zuo什么?”你捋下他的衣袖,自小臂缓慢地下移手指,“要zuo什么?嗯?”
“zuo个交易,广陵王。”他抓住你的手指,以极重的气力nie它。你疼得嘶了声,抽出手指。
“交易。如果你想得到一些东西,那你就要付出一些东西。”你缓慢地咀嚼这个词,“你能给我什么?”
“今天那个女人,你想提ba她,让她进入官场。女人进入官场,女人执掌权力,女人还想坐上王位……广陵王,你要搭建自己的势力,至少要扳倒你的几位皇兄。你真的能凭女子之shen在王位安坐吗?”
噗嗤一声笑了,你搅了一丝他的tou发在手上,长而凉的发丝从你指尖hua走,掉在他散开的衣襟。你依旧愉悦,能容忍他现在的试探:“这不是交易的态度,贾文和。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王位不见血。男人可以拿起刀争夺王位,女人也可以,我会用那把刀从他们手里夺下王位。”
他讥笑dao:“你真如自己所说,能用刀夺得王位吗?长安城里,有多少属于你的势力?与你的大哥相比,能称得上旗鼓相当吗?咸阳的官吏你尚且不敢罢黜,生怕牵一发而动全shen。那皇gong里的朝堂上的那些人呢?”
“你在大皇子shen边安插的人,哪个能像我一样接近他?我可以助你收集各地县令与京兆尹等人官官相护互相勾结的证据。没有我的帮助,你想扳倒他们,至少也需要五年的时间甚至更久,你等得起吗?”
长长的沉默,黑暗遮蔽了他的神色,同样掩饰了你的目光。良久,你问dao:“你要什么?”
“我的骨tou。”
默不作声地,你背上生了些汗,然而不形于声色。弄丢了,那块人鱼骨已经弄丢了。那场大火里丢了太多东西。旧时的宅邸,胞兄的xing命,你的shen份……太多太多,连那块祖传的奇物都在大火中无影无踪。
但这是难得的机会,无论是他许诺的条件还是他这个人。你一个都不想放手。
“你的骨tou不在我shen上,也不在广陵王府,它在隐鸢阁,在我师尊shen边。师尊每十年出关一次,距离上一次出关过了七年。”
弥天大谎。你听到自己以极其冷静的声音,极其自然的态度说出了这个谎。
“你是他的弟子。”
“是,我是他唯一的弟子。”
“那我要你带我进入隐鸢阁。”
“骨tou和师尊一起闭关在蜀山深chu1,你进入隐鸢阁,见不到我师尊,又有什么用?”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广陵王。”
你笑了下:“你是大哥的幕僚,我是广陵王,只是口tou的交易,那不稳妥,我们要的不是交易而是契约。”
“你是要定人类的契约还是我们的契约?”
“人类的契约太随意,你们的契约我不信。定仙门的。我要你的tou发,指甲还有贴shen衣物。它们会跟着我的一bu分一起被投入四神纹灯里焚烧。”
贾诩笑出长长的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