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调笑，面上却写满受用，仿佛听了什么厉害情话，止不住满脸的笑意。

        这厢李忘生好不容易将靴子穿好，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冠，脚步悄然向门口挪着，满面逃避：“师兄还是先休息罢，忘生，忘生……”

        说话间温热大手已摸到后背间的凹陷，李忘生更是吓得浑绷紧，当即抬手去推，顿时被窝小小的空间被扯出个大口子，热气直往外漏，也正因此，谢云游走的手也被迫停下动作，让他能暗自舒一口气。

        眼下人近在咫尺，温热吐息在脸上，结实臂膀与自己紧紧相贴，虽情况稍显怪异，还说什么老夫老妻，可带给李忘生的却依然是实打实的安心。

        李忘生一时不察，又被他搂进怀里，腻后背被五指由下摸到上，摸得他一个激灵，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些难言的意，忙翻下床，忙乱地蹬着靴子，口中胡乱：“师兄，师兄还是好好休息吧，忘生就不打扰了。”

        李忘生被他挤着脸蹭，蹭了会儿还不满足，一口咬上颊肉，吓得又是浑一缩，不住拿手去推：“啊！师兄！作何咬我……”

        谢云一愣，哑然失笑：“才分开不到两个时辰……也要想？”

        饶是谢云这边向来习惯被视线围绕的人，也不由被看得骨悚然，咽了口唾沫，问：“这是怎么了……”

        李忘生不觉轻轻蹭了蹭脑袋，边勾起浅浅弧度。

        “李忘生，”谢云严肃，“坦白从宽。”

        “师兄……”

        被窝乎乎，抵足而眠竟像上辈子的事那般遥远，可眼下却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到他的温，和坚实有力的心。

        李忘生默默点，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吐息，恍若下一秒师兄就会消失似的，双目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他潸然低喃。

        正陷入睡眠，忽然觉着腰间窸窣，尚未来得及睁眼去看，一只手就已探入衣襟，沿着腰轻缓摩挲。

        谢云一去十多年，多少次午夜梦回，李忘生只能寻得他离去的背影。

        ……可若能得这片刻清净，即便是梦，他也甘之如饴。

        3.

        李忘生浑巨震，猛一抬，就听谢云凑过来着他耳垂低声：“不成，忍不住了。”

        心中胡思乱想：师兄说话如此放浪，郎君这等称谓，除却调侃那可是夫妻间用的，怎么尽捡来逗弄他？

        “——难不成，我何时又得罪了你？”谢云单手撑着榻坐起，虽蹙眉有些不解，却还是下声来哄，“好了，我不闹你就是，快先上来睡会儿。等孩子接回来了，可就没得好觉睡了。”

        李忘生穿着靴子仍惊得晃了一晃，跌倒在地上，一双水眸写满不敢置信：“什么、什么孩子？”

        他静静地望来，李忘生惴惴的心就慢慢平静下去，面目蒙上一层淡愁，双眸着哀切地回望他。

        谢云比他还不敢置信，一对剑眉挑的快上天了：“师弟，你莫不是失忆了吧？”

        李忘生只呢喃：“我很想你……”

        “……”谢云听得心里直冒蜜泡，忍不住低啄吻一口他脸，“从哪里学来的？竟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

        谢云叼着他不放，假意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混不清：“何止咬你，恨不得吞了你。”

        纠结半晌，也未想出个离开的理由来，却被紧随其后的谢云抓着腰一把搂住，着下巴抬起脸来，双目相对。

        难……不会真如他想的那般，是……还是说，师兄口中的“郎君”，莫非真的……

        李忘生却微微摇，兀自叹：“……不——年年岁岁，日日夜夜，无一刻不在想你。”

        李忘生心口高悬，屏住呼，嗫嚅半晌没能说出话。

        谢云遭他拒绝也不恼，又热热切切贴过来，嘴角着笑：“作何推我？有段日子没了，你也不怜惜怜惜你郎君。”

敞温，枕在他臂间，就似能与世隔绝一般，再无呼啸风雪、江湖纷繁。

        谢云双眸沉沉，其中似有漩涡，卷着李忘生的视线吞没，迟疑问：“你今日出门时，穿的是这衣服？”

        李忘生不自禁地合上双眸，手指轻轻抓着师兄衣襟，呼放缓。

        谢云被他看得心，转抬手去轻抚他面颊，神色也松弛了些，低声安抚：“你我本是一，有什么事，也当一同面对才是。知么？”

        李忘生眯着眼挤出泪花，既推不开人，腰也被紧紧攥着，逃脱无门，六神无主地被控着，心中既是恐慌，又是难言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