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太后的乖公主
“陛下。”柳年深xi口气，语气平缓的行了一礼。
窗边的人影微动，咳嗽两声后轻笑，声音是病弱的沙哑，“难为你还能记得朕。”
这话像是带了旁的情绪，柳年移步到ruan榻旁坐下，抬手斟茶。
“陛下且坐。”
朱珣抬手虚握成拳抵在chun边，咳嗽着走到她对面坐下。
烛火映照出他极为苍白的脸色，因着咳嗽脸上涌现病态的红，冷峻深邃的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沧桑和疲惫。
柳年注意到他清减了许多，鬓边竟生了几丝白发，掺杂在乌发中格外显眼，就连眼角都有了些许细纹。
“你……”柳年怔然。
若是没记错，他似乎今年才刚及不惑。
初见时他便已年近三十，那时的他可以说意气风发，贵气凌然，十一年岁月在他shen上显lou的痕迹少之又少，除了让他变得愈发沉稳威严外，好似从未更改他的容颜。
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却像是被抛诸脑后的漫长岁月反噬一般。
他的眼神变得更幽邃，复杂，像波澜将起却被生生压抑的深海。
朱珣抬手摸了摸脸，轻笑一声，“怎么这么惊讶？”
柳年垂眸，目光落到棋盘上，偌大棋盘只有一枚黑子点缀在正中的位置。
“要手谈一局吗？”他凝着她，语气平和带着淡淡的笑意。
柳年收回目光，摇摇tou将手边的茶盏推到他面前，轻声dao：“陛下应当知晓我来的目的。”
朱珣捡起茶盏抿了一口，眉目沉静，“不用叫我陛下，相识多年，我还是更喜欢你唤我的名字。”
“左右，你在心里应当也一直是这么叫我的。”他像是想起什么，哂笑。
柳年收回手拢入袖中，低眉垂目，姿态若初见那时的柔婉温顺，“陛下可有决断了？”
朱珣动作微顿，放下茶盏后轻叹，“你还是这样。”
摇曳烛火映衬她眉眼如画，幽静淡然，像一池秋水，风chui过带起波纹dang漾，风止恢复平静如镜，好似从未动容过。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最想不通的是，你为何只求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权。”
朱珣垂首，目光落在棋盘上那枚黑子，眼神恍惚陷入回忆。
“你应当知dao，事到如今，他不赶尽杀绝，坐上那个位置，迟早是要死的。”
“可你还是这么zuo了。”
他咳嗽几声，缓了缓接着dao：“我自六岁便开始习武，十二岁被送入军营，十六岁时已经上了大大小小十多次战场。”
“十七岁，蛮夷犯我边境，半月便破我绥国五城，我自请出征，那一战，我用半条命换来斩将之功，收复城池失地，笼络民心，将虎林十万大军彻底握在手心。”
“次年回京，却听闻父皇yu立小八为太子。”
他声音沉静，不疾不徐讲述过往，仿佛那并非是他shen上的事，也再难感受到丝毫那时的心情。
“我并非父皇第一个孩子，但在我之前的孩子，都被母后解决了，所以我成了父皇的嫡长子，文采武略兼备，众人皆说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合格的储君。”
“我亦是这么认为，因为一度以为那皇位是我的nang中之物。”
“直到我察觉到父皇想要立为储君的是小八。”朱珣低笑，有些讥讽的意味，“于是，小八死了。”
“归于我的，被封了藩王，其余的，全死在了我手中。”
“可惜，有个漏网之鱼。”他摇摇tou。
“我六岁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这天下最有权势，最尊贵之人，我用了二十二年，踏着累累尸骨终于登上了帝位。”
朱珣抬眸看向她，“所以，你当真还是只要那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吗？”
柳年静静听着他的讲述，待他那句话问出后沉默片刻，缓缓颔首。
朱珣凝着她片刻，忽的笑了，有种恍然后古怪的快意释然，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又有鲜红从他chun角溢出，被他浑不在意的拭去。
“柳年，我真的看不透你。”他长叹，抿了口茶压下hou咙中的腥气，“我一直以为，名节清白之于你是极重要的，所以我让你稳坐太后之位，从未碰你。”
“结果你竟愿意委shen那个小杂种。”朱珣阖眸，指节轻叩桌面，“说你有情，你浑不在意他的生死，说你无情，你却纵容他到如此地步。”
“我和他，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他极轻极轻的问出声，拢于袖中的另一手紧攥成拳。
柳年再一次听到小杂种三个字，眉心轻蹙，避开了他这个问题，反而问dao：“阿慈究竟是不是先帝的血脉？”
没等到答案，朱珣睁眼静静看她，也不再追问，淡漠dao：“他的母妃，是父皇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