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人陆陆续续清醒,只有食用最多,还喝了小酒的孙玉怀还在划船,最后,孙家人只能把孙玉怀留在半山医馆住一晚,其他人都回家去了。
孙玉怀坐在牛车上,两只手在两边划拉,“哎呀哎呀,怎么这么多大青混子(指青鱼)?我划快点,你们赶紧抓,红烧了吃香,还能配二两小酒!”
孙家厨娘思来想去,最后说洗蕈草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有几只颜色略有不同,但形状和其他蕈草无二,她以为那只不新鲜,没想到是不能吃的。
恰好这时,大游山的小道消息之王朱汉去佛光寺用斋饭路过,听到了时舟的话惊奇,“咦?这不是孙大夫吗?我昨天晚上听人说您全家都被送到半山医馆看病,原来是真的?”
时舟的名
赵里正得知孙大夫一家误食有毒的蕈草,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这是大事!
赵里正竖起大拇指,“时大夫果真心怀天下!”
孙玉怀什么话没说,黑着脸走了。
甄有福偷偷从门口露出脑袋,东家就是个大忽悠,她就是想把她心怀天下的形象给立足了,让赵里正对她的印象一百年不动摇!
朱汉倒背着手,目送孙玉怀狼狈的背影,“啧啧啧,这可怎么办呢?一大早经过集市,大家私底下都传这事呢。”
孙玉怀的夫人的手在半空乱抓:“哎哟哟,怎么这么多小白人啊?还挺有意思,回头捉两只养起来!”
孙玉怀脸色铁青,“谁让你们把我送到半山医馆,还把我留在那里住宿的?简直是愚蠢,你们这行为,不是给半山医馆长脸吗?是嫌仁心堂的生意被他们抢的还不够多吗?”
他急急忙忙穿鞋就跑,结果跑到医馆门口被时舟叫住,孙玉怀僵着身体回头,“时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百姓靠的就是大游山,如果传出山里蕈草有毒,那以后谁还敢来采办食用?
时舟义正言辞,“一切都是为了大游山的百姓!”
时舟伸手扶额,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是蕈草中毒。
时舟:“……他们中午吃了什么?”
孙玉怀的大儿子跪坐在他爹旁边,腰杆挺多笔直,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抱着脑袋,极力维持稳定,不断地嚷嚷:“爹,让牛车走慢一点儿,我是只酒盅,再晃下去,酒都洒出来了!”
孙玉怀步履匆匆地往家赶,整张脸黑到极致,路上有熟人打招呼,他都没有抬头,胸腔弥漫着愤怒和羞耻,他竟然因为误食蕈草被送去半山医馆救治!
划船呢。
第二天,孙玉怀清醒过来,脸都绿了。
时舟看向赵里正,“实在不行,里正就找擅丹青的画手,把大游山不能食用的蕈草画出来,教给卖蕈草的看,再让他们跟买蕈草的看,这样大家就能更清楚的识别了。”
时舟操着手:“孙大夫不会因为这事跟我不和吧?”
大游山的孙圣手,竟然因为中毒,被送到半山医馆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看诊,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山里菇类众多,但大游山的老百姓经验丰富,都认得什么蕈能吃,什么不能吃,只能说孙家误食了毒蕈啊,幸好使用的不多,只是出现了幻觉。
甄有福眼都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赚到仁心堂孙玉怀一家的诊费和药钱,孙玉怀要是清醒之后,还不得吐出两口老血?
……
“哎呀,老爷回来了!”孙夫人赶紧迎了过来,“我们正准备去看你呢!”
赵里正一拍手,道:“好主意!时舟,还是你脑子够用,我都没想到这个!”
孙家的下人回想中午吃的,把想起来的挨个说了一遍,最后说:“孙大夫一家都节俭,最近山里蕈草(蘑菇)味道鲜美,孙大夫家常食用!”
时舟客气的说:“医药费加诊费一共是一两银加四百文,孙大夫方便的时候,着人送过来就行。”
说实话,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就对了。
这就是现实!
时舟挨个给他们扎针,让孙家人能吐的都吐出来,吐不出来的煎药喂服。
朱汉摇摇头,迈着夯实的步伐上山,“哎呀,同行是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