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对峙中快速流失,看到梅雪起身准备离开,裘姨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因为你而死的人,其实不止我家大爷,还有许多人被灭口了,难道你还不满足?你不怕造的杀孽太重遭报应吗?”
梅雪就冷冷地笑了,逼近裘姨娘冷声道:
“被灭口的人,他们是死在自己的贪欲上,即使冤枉,即使他们罪不至死,那也是乔严铁三家造的孽。
就连严禀修,他的死也和我无关,是严家舍弃了他。
从十年前,从严家对梅家下毒手的那天起,他就该死了。
老天让他活到现在,已经是厚待。
我不是小孩子,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没用的。
今天我就明白地告诉你,从我决定进京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半途而废。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看着乔家、严家和铁家满门倾覆,任何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人,都必须受到应得的惩罚。
至于被牵连的其他人,他们死后自然知道该找谁去报仇。
这是天道,欠了的就必须还,时间早晚而已。
我从不害人,所以也不怕报应。”
裘姨娘的脸色渐渐变白,抓着木栏的双手开始剧烈颤抖。
梅雪不再理会她,淡淡地吩咐梅刚:
“放了她,在哪里抓到她的,就把她送到哪里去。”
说完,梅雪转身就要走。
裘姨娘绝望地闭了闭眼叫住梅雪说:
“严家男丁个个滴酒不沾,从凉州回京后就有这样的规矩。
我一直很好奇,直到这次我家大爷被逼自尽。”
裘姨娘渐渐红了眼圈,语带哽咽地说:
“大爷深知自家父兄的秉性,他怕我们母女在严家保不住性命,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说当年他们父子在凉州立的大功,其实是杀良冒功。”
梅雪停了脚步,连梅刚和秦力也震惊地看向裘姨娘。
严家父子当真是胆大包天,也当真是丧尽天良。
裘姨娘苦笑着说:
“那几百人头,是他们父子连屠了三个村子得到的,至于那位匈奴首领,也是假的。”
梅雪静静地看着裘姨娘,听她接着说:
“这件事情,除了严蕴才那老贼和他的三个儿子,连老四和那个老毒妇都不知道。
梅雪,你说,我这个消息可还让你满意?”
梅雪不说话,良久才缓声说:
“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今天傍晚,会有人护送你去蜀地,至于你的女儿,我也一定会给你送过去。
但你的哥哥,自有国法论处,我不会插手。”
梅雪说完转身就走,裘姨娘犹自在后面喊道:
“我知道你不是梅雪,你就是乔安忆,严素素那个贱人仅看画像就认出你了。
你记住,你娘和你弟弟也是死在严素素那个贱人手里的,她根本不是什么难产。”
梅雪已经走到拐角的台阶上,她回过头看着裘姨娘淡淡地说:
“我一直都只是梅雪,后天的羽林卫公堂上,天下人都会相信这个事实。”
梅雪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令她吃惊的是,梅嬷嬷竟然在竹园,玉容和张嬷嬷也已经把她安置妥当。
玉容满脸忧愁,待梅雪安置梅嬷嬷歇息后,她便将梅雪拉到外面悄声说:
“姑娘,是世子和彭亮将嬷嬷送回来的,我闻着酒味了,感觉不是彭亮身上的。”
梅雪的手瞬间便攥紧了,李瑾之能将梅嬷嬷从沈清扬那里带回来,绝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他的身体,也绝不适合饮酒。
顾不得洗漱用饭,梅雪急忙地就赶去了外院。
霞光漫天,晚风轻拂。
宋志杰在李瑾之的院子里,脸上没有惯常的笑意,见了梅雪就只是苦笑说:
“世子回来就吐了一阵,但还是酒醉不醒,睡得也不安稳。”
梅雪点了点头,写了张方子让彭亮去看着熬药,她自己挑起帘子进了李瑾之的卧房。
宋志杰则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卧房里有浓重的酒味,李瑾之面色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