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林北、魏枫、程杰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来。
只留下了秦时益,与叶红衣,与方觉在帐内密谈。
有些事情,已经属于皇家隐秘,不能让他们知道更多,是祸事。
帐内。
“秦大人原来是会变通的。”方觉欣赏道。
“少师如此年轻,又如此圆滑世故,却能待人以诚,比下官更难得。”秦时益反手笑道。
方觉与叶红衣,顿时都挑眉。
这个比……居然会拍马屁?
这还是秦时益吗?
“秦大人在朝中,如此耿直忠勇,倒是给我们留下了刻板印象。”方觉轻笑。
“那不过是下官的衷肠展现,做人与做事,其实是有差别的。”秦时益淡淡地整理衣襟。
谁也想不到,最头铁的左都御史,居然是最贴心皇帝的臣子。
说出去谁信?
方觉都不禁暗自怀疑,秦时益经常怼皇帝,是不是也是刻意为之。
为了给自己树立一种刻板印象,从而降低别人对他的戒心,达到麻痹与欺骗的效果。
至于这有什么用……
现在不就凸现出来了。
“这么说来,秦大人是打算为陛下背锅了?”叶红衣笑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事,理所应当。”秦时益拱手一顿。
“那您平日装得还真像,谁都以为您当真目中无君,胆大包天呢……”叶红衣打趣。
秦时益却摇头,正色道:
“这却也不是装的,本官确实愤世嫉俗,黑白分明。陛下与百官,若有不正之处,我自当指出,并非不贴心,反而能让陛下更加贤明。”
“若是有错却不指正,这才不是忠臣应有的耿介。”
方觉啧道:“秦大人说得好!”
叶红衣更是咋舌,她没想到秦时益竟是这样想的。
“秦大人此言甚妙,君明臣直,此方为社稷之幸。”方觉正色,立时拱手,表示佩服。
秦时益肃然还礼:“少师虽年轻,却有如此学识见解,真乃天下奇才,我大夏之幸!”
两人同时稽首,而后抬头对望,相视一笑,竟然有些惺惺相惜。
“哈哈……”
两人仰头笑起来,方觉挠头,秦时益捋须。
心中对彼此,仅存的那一点微末隔阂,也渐渐消解。
“陛下密旨中,希望秦大人怎么做?”方觉小声起来,认真问道。
这才是将那几人撵出去的原因。
秦时益也俯身过来,压低声音道:“陛下没明说,但提及不愿牵连太多人。”
“可若是不公开审,州府官员,以及附逆的将官,他们的罪责就不好定了。”方觉严肃道。
如果宁王没公开定谋逆罪,那这些人自然也就没有附逆之罪了,难道要容忍放纵?
此罪都可以隐去,何以震天下?
秦时益冷漠道:“好办得很!”
方觉瞠目:“全宰了?”
“不株连他们亲族,已是开恩了,宁王不能公审,涉案的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能公审。”
“那悬剑司应该怎么做?”叶红衣有些懵。
她虽然是天子近臣,但太年轻了,比起师父肖首座来,差太多火候。
一些话,皇帝不暗示很明显,叶红衣是听不懂的,甚至会担心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不敢过多揣测圣意。
而秦时益,是老臣了,是皇帝的肱骨,他完全可以领会皇帝的暗示。
连方觉,也是比不上的,毕竟方觉不可能完全从档案上,了解一个人的性情。
“悬剑司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牵扯出谁就牵扯出来,只不过最后不会放到明面上结案……”
秦时益道:“宁王大概会畏罪自尽,其他附逆之人为了不牵连家人,不敢活着受审,因此都在牢狱中自裁……而没有经过明堂审问,不能定谋逆大罪,也不能株连,这是对各方而言最好的结果。”
“本官也不愿看到,太多无辜之人被他们牵连,所以对陛下此举,也很支持。”
秦时益大大方方地承认。
皇帝之心,正好合了他的意,秦时益是愤世嫉俗,但那只针对犯罪的当事人。
对于大肆株连的刑律,秦时益不见得每一条都拥戴。
他是左都御史,不是廷尉府或刑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