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园中搭了张小巧戏台,下设一张四方桌,桌上摆满了各色干鲜瓜果,并四五样点心,边上还有两小坛桂花酿,桌后则并排摆了两张小巧致的玫瑰椅。
没过几日,新君立后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自古新君继位,必是要采选秀女充斥掖庭的,可如今这位倒好,一不选秀二不纳妃,只独独册了位皇后便算了事。原本御史台还想参奏几句,可今上早不再是当初温和谦逊的太子,眼瞅着皇帝动起了真格,满朝文武自不敢再多说半句。
她陡然想到小寒那晚……那晚她皇兄的寝殿必是藏了人的,难不成就是……
奉迎的队伍浩浩,自林府门前,绵延至承天门外。
清姝原就是喜欢疯玩疯闹的子,如今离了长安,可算是野摘了笼。裴行之也格外纵她,整日里变着花样儿哄她开心,甚么斗草簪花、拆字猜枚[3],或是双陆樗蒲[4]、抛球蹴鞠,无所不至,倒是十分畅快。
这日恰逢中秋,自是要赏月听戏的。裴行之素知她喜好才子佳人的风月戏文,故特意请了拿手的小班过来。
林锦一早要先在府中领过皇后玺册,再由奉迎使臣送至门。进之后,要先至昭阳殿与皇帝行合卺之礼,礼毕,帝后同至太极殿前,共受百官朝贺。诸事皆毕,方可回紫宸殿共寝。
好在长安与蒲州相隔不远,她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过三五日便顺利到了蒲州。
回府后,裴行之见她仍是一副兴致的样子,索拉着她“回忆”起二人新婚初夜的情形,直弄得她连连讨饶才肯罢休。
清姝打开一瞧,竟都是些终成眷属的吉庆戏文。她捧着戏单看了片刻,点了一出《风筝误》的《惊丑》、一出《玉簪记》的《琴挑》,还有一出《占花魁》里的《受吐》。
是了,当时林家亦被牵涉其中,若说林锦一心救父,这才投到她皇兄门下,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清姝得知自是欢喜非常,慌得连晚膳也没用几口,便急火火拽了裴行之往后园子里去了。
直至四月中旬,帝后大婚的仪典才算全完成。
点罢又将戏单递与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
皇室的礼节繁复,并非入了房便算了事的,还要拜谒祖庙宗祠,昭示天下,足又折腾了小半个月。
那蒲州别驾老早便接了皇帝敕书,上面特地告诫他要勤谨恭敬,小心侍奉。这下他哪里还敢怠慢,不但让出自己的官宅作为公主府邸,还特意出城五十里相迎,简直比对亲娘还要孝顺。
清姝笑着将嘱托一一应下,才告退回府。
清姝见诸事已毕,仍是执意要回封地,她皇兄与母后见违拗不过,也只好随她高兴。
再往后的事,清姝自是无缘得见。
清姝牢记着兄长的嘱托,果然隔三差五便到林府上坐着。她与林锦的子虽是一动一静,可聊的却十分投契,不多久便已好得无话不谈。
清姝还是一回见她皇兄笑得这样开心,林锦低垂眼眸坐在喜床上,红着脸儿听嬷嬷们撒帐喜……
又过了大半个月,终是迎来了皇帝大婚的日子。
自古皇帝大婚的礼节是最为繁缛琐碎的,虽皇帝刻意免去了许多,可林锦素来要强,岂肯落人口,是把免去的那些又重新加了回来。
能聊到一。你也勤去着些,好歹也算是替朕分忧了……”
那班主见他二人坐定,忙将戏单递与裴行之的心腹小厮。小厮接了,又放在小茶盘内,托着奉至清姝跟前。
清姝听出来了,这哪里是甚么皇后,分明就是她皇兄的心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