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他先看到的,是躺在那块奢华的波斯地毯上的徐江。
“小虎!”
“白金瀚,出事了,有人报警。”
“亲姐啊!这句话你应该放在最前面说啊!!!”
“不是,不是普通的打架。”小五把气匀了,才扶着门框,慢条斯理地说,“有客人报案,说,好像听到了枪声。而且,不止,一声。”
这种危险的任务,李响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风险大,同样的,收益也大。他在警车上给安欣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也就没再接着打。“反正太子爷也不缺这一个展示的机会。”握着方向盘的张彪如是说。
但高启强抬起了脑袋,环抱着的手臂坠落到侧。昏暗的包厢里,只有后面那扇推开的窗出几缕光亮,他看到了凌乱的发,未干的泪痕,口红晕开一圈的嘴,低俗的情趣睡衣,斑驳的躯,夹杂在一堆肮脏字眼里的小小的虎字,和血淋淋的,像是了一对红玛瑙手镯的手腕。
“在你哥的大子上,签上你的名字。”
“李响,响哥……”高启强哽咽着,疲力竭地搂上了李响的脖颈。
何况这里是凶杀案现场,高启强是唯一的目击者,按他以往的办案风格,他应当趁热打铁,趁着这狡诈的混混子此刻神脆弱,六神无主,用强势凶悍的态度出份口供来。
他听到一声嘶哑的,微弱的,抖若筛糠的呼唤。循声望去,房间角落里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影。
徐江朝一旁的茶几上指了指,一口红静静地躺在那里。
“行了啊,唐小虎,老子当年让人砍了好几刀在医院抢救半个月才救回来都没掉一滴眼泪,屁大点事还搁这哭上丧了,要不怎么说你们旧厂街成不了事呢。你大哥用自己的把你的命换回来了,你啊,记着人家的好。行了,签个字就走吧。”
提子坐到了沙发上。
在确认了那辆装着唐小虎的面包车是在向旧厂街方向驶去之后,一位站在窗边的青年摘下了他的黑框眼镜,朝镜片上哈了口气,因为找不到布,就用上这服务生制服的袖口了一下镜片上的污渍。
“徐江我你大爷!你他妈——”
“照他说的,签完就走,你哥还在家等你。别怕,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片刻之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自制手枪,淡定地继续用袖子了枪杆。
“出啥事了?又有嫖客打架斗殴了?”张彪一边问,一边还往嘴里扒着河粉。
“我,你帮帮我……我不知……我真的……我什么都不知
半个小时之后,京海警局,临时被李响拉来值夜班的张彪撑着脑袋,边打呵欠边往嘴里炒河粉。这小子不老实,原本还想从李响那份里偷夹一筷子肉,被李响不带情绪地看了一眼,就默默把肉放了回去,
“李,李响……”
“响哥!彪哥!”小五气吁吁推开门,脸上的表情很急,说话还是不紧不慢。
李响穿好防弹衣,握紧上膛的手枪,穿过大约十米长的甬,一步一步向那扇虚掩的门靠近。门框上方黑漆漆的摄像,像一只俯视审察来宾的冰冷眼睛。
口吐鲜血,花衬衫被弹孔涌出的鲜血染得发黑,仰面朝天,表情狰狞,死不瞑目。
高启强低吼了一声,着暴怒的唐小虎镇定下来,宽似的,笃定地与小虎对视。
他原本是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签字?”唐小虎声音空地重复了一遍。“签什么字。”
李响的心脏突然空了一拍,他慢慢走过去,被房垂下的麻绳打到了脸颊也浑然不觉。“高启强,你怎么……”
其实他不该有什么感觉的。他李响向来以心手段狠著称,以前在派出所,协助扫黄支队出警的时候,他见过很多被玩得更惨的娼,也没耽误他给那些人上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