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婀娜說時，眉頭蹙起尖角，趙野因問：“你整治她了？”

        田婀娜豎起食指搖了搖，“直接破可就無趣了，小野哥哥，你由我和牢騷的言語細想，裡頭可有古怪處？”

        趙野：“這我也納悶，京城百媚向例在城西郊外舉行。”

        趙野掃過她臉上神情，淡淡：“我媳婦很好，比我好千倍百倍。”

        趙野眼神微銳，田婀娜警覺，捂嘴表示不再追問，肚裡卻郁氣稍解：趙野這反應不像跟小媳婦親過嘴的樣子，意即小媳婦盲拳再厲害，到底沒打死老師傅。

        “沒錯，鼻病一發作，打噴嚏鼻水眼淚，任誰再色藝雙全也不美啦。千紅閣大費周章，避免小蹄子上臺獻藝變獻醜。”

        趙野聽出些趣味，探詢看向她。

        頓了頓，她又：“說起來，與我同在一間梳妝的姑娘才煩人，那就是個牢騷，選幾日，她便嘮叨幾日。頭一日我們在梳妝間相見，剛剛寒喧完，她便開始訴苦，說今年千紅閣主辦京城百媚很不好，挑在城南郊外梅林比賽，城南郊外路不平，她坐車硌得骨頭疼。”

        趙野回想適才談話，擱在幾上的手輕敲幾面。敲至三下，他緩緩：“沒有天然花朵。人、舞臺和場地全無天然花朵。”

        田婀娜拍掌：“正是。”

        “這姑娘品味也還風雅。”

        “你能想通這其中關節，查出誰患鼻病自然難不倒你。”

        田婀娜：“我數到三，咱倆說出各自想到的秘密。一、二、三。”

        田婀娜見趙野眨低自捧高妻子，忍不住問：“你井落進吊桶裡，同小媳婦親嘴啦？”

        “她沒吭聲，因為我壓兒沒出口。當時我才要說話，忽然靈光一閃，隱約想到什麼念頭，可恨始終抓不住實在意思。回來苦思整夜，終於參透一個大秘密。”田婀娜詭秘一笑。

        田婀娜一臉讚賞，同時不免惆悵眼前這好白菜給豬拱了。

        “是憐憐，”田婀娜笑：“我讓丫鬟真花在她倆面前晃，楚楚不理會，

        田婀娜哼了聲，“她哪裡風雅？小家子氣才真。今年千紅閣拿‘牡丹國色’作題目，上至競賽姑娘下至丫鬟老媽子，簪花限牡丹，這時節哪來牡丹？自然非用通草絨花不可。有一日，牢騷抱怨她尋了好幾家絨花鋪，方才尋得可心如意的貨，又說她跟牡丹不合襯，這些絨花一回便用不著，心疼銀子砸水裡。好容易她發完牢騷，居然問我要不要買她的絨花。呵，我——田婀娜——像用舊貨的人？”

        兩人同聲：“花粉。”

        趙野但笑不語。

        趙野淡淡答：“花粉能引發鼻病，患者旁有花容易發病，此時城西郊外大片蒿草開花，更不宜去。”

        她樂得軟語陪笑，“小野哥哥，你既猜中花粉，自然也猜中千紅閣什麼避花粉啦？”

        田娜娜一揮手，“陪榜的小角色我沒空搭理，可也懶得再應酬，便：‘姐姐，千紅閣出名小氣，這回佈置舞臺尚且大手筆，不用鮮花，清一色通草絨花裝點，咱們若只為買兩三朵絨花便絮絮不休，那格調豈不連吝嗇鬼都不如？’”

        趙野略思索，：“城南梅林無花朵，表面上出於自然之力，其實乃是千紅閣挑揀選場地時存心排除，衣飾和舞臺上頭，他們也巧立名目迂回禁止天然花朵出現。”他思索一陣，出恍然微笑。

        田婀娜頗有深意笑：“牢騷也說城西郊外好，青山綠水，遠近地上一片蒿草，風來都是清香。她還說，這時節恰好蒿草開花，豈不比只長葉子的梅樹好看些？”

        趙野問：“她怎麼應你？”

也敢走江湖，我替她們害臊死了在這裡。”

        田婀娜問：“小野哥哥猜中我那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