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琢转了转笛子,嘴角慢慢勾起,他还没有厌倦,不到拆穿的时候。
韩非池神情同样严肃,完全没有方才胜券在握的慵懒闲适。
沈兰摧顺着他的力坐下,枕在他的上半卧着,长歌门弟子除过习琴,多半通各种乐,晏琢手里便是一支玉笛。
清澈,明亮,少年意气,那双眼里闪着光,既有棋逢对手的兴奋,又有对胜利的渴望。而他又是个输的起的人,什么都能够放下,一切都是外之物,都是他大上的阻碍。
晏琢皱眉的表情一瞬即逝,他的手搭在沈兰摧后颈轻轻了两下,轻声:“没关系的,疼吗,再躺一会吧。”
“韩师兄擅作主张,是不是有些多闲事?”
晏琢轻巧地落下来,将沈兰摧抱起:“不劳费心。”
“你相信我吗?”
他着额角,被晏琢抱住,下巴抵在他肩,喃喃:“我是不是输了?”
是晏琢。
还不到时候。
沈兰摧痛苦地闷哼一声,脑中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全瞬间被冷汗透,一向前跌去。
沈兰摧变得温顺,沉默,尝试给晏琢一点笨拙的回应,太难了,他二十岁了,却不知怎样去爱一个人。
晏琢看着昏迷的沈兰摧,他方才看了很久,拿起武的沈兰摧,又变回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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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池看着跪坐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沈兰摧,箫在掌心敲了两下。
晏琢被刺了一下,温和笑八风不动,回:“恭候大驾。”
而就在这时,远突然传来一声嗡鸣,尖利刺耳。被内力送来,由远至近连响三声,打破了韩非池的曲调。两内力相扛,与本就高亢的乐声纠缠碰撞,迸发出浪般的呼啸声。
曲调一转,在场众人无不觉得心神动,箫声穿云,携雷霆之势,闻之令人灵台一清。沈兰摧形一晃,抓紧手中竹笛,勉力又向前踏了一步。
听到韩非池曲调转变,沈兰摧似有挣脱之意,这一瞬间他的掌控又占了上风,强行中断了这场对峙。
但他同时也必须承认,这样的沈兰摧让他心动,也止于心动。
那时他也是抚着同一首曲子,为他平复刚刚解除禁制而翻涌的内息,在这之前,他用一场过于折磨的情事击溃了他的心神。
晏琢持弓立在屋檐,方才他拉弓张弦,破去韩非池的箫声,此时依旧摆着拉弓的起手式,对着韩非池虎视眈眈。
他眼前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都十分模糊,唯一清晰的场景,有一人高冠博带,端坐抚琴。
――平、沙、落、雁。
晏琢的笛声能够安抚他的心神,过于放松的结果就是他总会在中途睡去,醒来多半已经回了床上。他也曾说过要晏琢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耗费内力,晏琢却总会对他说,因为我爱你。
“晏……”他咬了一下尖,勉强恢复半点清明,却陷入一种僵麻痹般的状态。他想要挣脱束缚,略一动念便是剧烈的疼,险些走岔了真气。
“你再这样罔顾门规,下一回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场战斗因为晏琢的插手不了了之。而问心曲的余威犹在,一时没人再肯上前,韩非池兴味索然,径自离去,其余人也一哄散了。
韩非池又挂上那副嘲讽的笑:“你也只有这点本事。”
不过这首曲子他了很多遍,沈兰摧自然也听了很多遍,叫――
沈兰摧点,但同时又出一点为何会这般的困惑,只要一去想,脑中便隐隐作痛。韩非池的幻魔问心,会让人看到最深最痛的记忆,为什么他看到了晏琢?
不是什么惨烈场景,晏琢抚着琴,很舒缓的调子,抬向他微笑。
醒来时看到晏琢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出神,直到沈兰摧走到他边才惊觉回。他的眉眼天生情,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他,让人心动神摇。
沈兰摧睡熟后晏琢拂了他的睡,他的凤鸣秋梧不在边,没有趁手的琴。笛子还是玉飞声在时学的,于他而言并不能发挥全力。
他张了张口,那曲调似曾相识,不带半点杀气,却与韩非池的箫声暗暗相合,都让他昏昏沉沉,连都难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