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苦吗?”
回到听雪堂,王森赶紧将温好的药端出来。陆彦生的病极重,早晚要吃好几样药wan,并用药酒敷膝盖,而这草药现熬的汤药则是一日一次。现在年月不好,药石难寻,为了治陆彦生的病,陆家花了大力气,名医珍药,源源不断的送到听雪堂里来,一开始陆彦生很有信心,不要人刻意叮嘱就会按时吃药、敷药,泡药浴,可shenti每况愈下,他失去了信心,对用药这些事也懈怠了。
陆彦生现在喝的就是一早就该喝,因他的磨蹭温了两次的汤药。药汁黑呼呼的,散发着nong1郁的草药味,不消说,当然苦极。还是tou次有人问他苦不苦这种问题。
“不苦。”
陆彦生早就喝惯了,清冽苦涩的中药顺着hou咙liu入胃中,除了草药味之外,还有一gu难以名状的怪味,在他用力将药汁咽下后,这种难耐的怪味还一阵阵的向上翻涌,陆彦生虽然喝惯了,可这药还是难喝。
看着这位爷微蹙的眉tou,陈五娘当然知dao他在说谎了,何必逞强呢。看破不说破的小娘子摸了摸随shen带着的荷包,咬咬牙,摸出一粒裹着糖衣的花生sai到陆彦生嘴里,“祛一祛药味。”
这些糖衣花生是陈五娘大喜夜找到的,应该是贪墨蒸饼、鸡dan等吃食的婆子遗漏下来的,陈五娘收了一捧没舍得多吃,糖是稀罕物,她想若果儿来找她,这些留给果儿吃。
糖衣花生一入口,糖霜rong化,甜蜜的滋味立刻在she2尖漫开来,陆彦生不爱甜,却一早吃了两次甜物,换zuo平日他早就吐掉了,但是他没有,面不改色的将花生嚼得咯嘣脆,想起回来时陈五娘的话,仰tou问,“你要同我说什么?”
难怪殷切的给他吃糖花生,原来有事相求。
“哦对,我现在说。”陈五娘往院里看了眼,本想拴好门再说,不过听雪堂规矩严,陆宅其他人又畏惧陆彦生,所以没有旁人会来,她就不多此一举了。
小娘子搬了张凳子挨着陆彦生坐下,风chui来,陆彦生能闻见独属于少女shen上淡淡的香气,这味dao似有若无,萦绕在陆彦生的鼻尖,蓦的,他的脸又有些烧了,刚撇开脸,陈五娘小声说。
“三夫人陆杨氏是坏人,没安好心,七爷,她想要您的房子,我们要提防她。”
看见陆杨氏的脸后,陈五娘的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将tou先破碎的片段串联成线,令她恍然大悟。
按照梦中的故事脉络,陈五娘嫁给陆彦生以后因“不祥”被迫独居小屋,这两个月里陆彦生病情加重,陆杨氏便上蹿下tiao说都怪陈五娘不吉利,要求长辈休了她赶出陆宅。陆杨氏明面上说是为老七的shenti着想,而事实上她觊觎三房的房屋财产不是一日两日,就盼着陆彦生早些咽气,好分一杯羹,她想要把陈五娘赶出陆宅是另有原因的。
按照礼法,若陆彦生病亡,又没有留后,他名下的房屋财产自然归大房二房所有,但他有遗孀就不一样了,且当时陆二太爷还有过继孙子到陆彦生名下的打算,这个想法可吓惨了陆杨氏,若陆彦生有了后,她还分什么财产?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第一步就是赶走陆彦生名义上的夫人,也就是陈五娘,杜绝过继儿子的可能。为达目的,陆杨氏对陈五娘使了很多手段,若不是她命ying,恐怕陆彦生走之前她就先被陆杨氏整治死了。
陈五娘一回忆起这些,就想着赶紧告诉陆彦生,陆杨氏既然使手段对付她,也不会漏了七爷。所以,她与陆七爷是一个阵营的伙伴,此时要一致对外。
“?”陆彦生很意外,长眉拧起,在眉间皱出一个浅浅的川字。
陈五娘以为他不信,连忙重述一遭,以示清白。
“你怎么知dao?”陆彦生问。
这个问题直接把陈五娘问卡壳了,她抿了抿chun,心dao是啊,她只是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和陆杨氏只匆匆见了一面而已,凭什么叫七爷相信,她一眼就看穿了那妇人的龌龊心思呢?说实话肯定不行,没有人会信梦境成真的事情,太荒唐了,陈五娘把心一横,开始编瞎话。
“我从如意堂出来时走在她后tou,她和一个小丫鬟说话密谋,正好被我听见了。”
小娘子只有十六岁,未经世事,就算有一段多出来的记忆,变得聪慧谨慎了不少,到底稚nen,这紧张兮兮的模样一看就是编故事,gen本逃不过陆彦生的如鹰隼般眼睛。
“……”,陆彦生歪tou打量着shen侧的小娘子,似笑非笑。
陈五娘还不知dao自己的小伎俩被看透了,以为陆彦生只是单纯的不信自己,“七爷,我之前也以为亲人之间,血nong1于水,无论发生什么都该团结友爱,可是,自打我爹娘哥哥没了,我寄人篱下,才知dao亲人之间有时候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甚至无情,三夫人是七爷的嫂子,你定觉得她不会害你,可我是真真切切的知dao,她是坏人,她就是盼着惦记着,想要房子、钱……”
陆彦生rou了rou太阳xue,“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