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铺的朱叔叔陪我找了一宿，天亮时分，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痛哭涕的司机，跪地求我原谅，他说，我弟弟是突然冲到路上的，他没反应过来。我说，不会的，我弟弟是好孩子来的，他最遵守交通规则了，不是这样的。可警察不耐烦地说，我弟弟出事的那个地段没有监控摄像，既然有司机自首了，那这案子，就算了结了。孩子，你别再闹了，赶紧拿了赔偿走人吧。

        不是的，不是的。

        他那么乖，那么懂事，那么聪明。怎么会突然冲到路上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知非，你很清楚吧。

        他是被孙志彪开车追过去撞死的，开的是阮东的车，就死在我们学校几百米外的街上。那时，姜紫成正将我压在下强。

        我又是怎么知的呢。那还得多谢你的好朋友唐奕杰啊。

        或许是良心未泯，又或许，是存心想让站在不远的我听见，唐奕杰跪在我弟弟的墓碑前，哭嚎着讲述了事情的全经过。

        姜紫成淫我时，你，周知非，就蹲在旁边，托着腮，满面笑容地用手机记录我糜的肉是怎么吞吃鸡巴的。你的手机用的是最高清的摄像，伤痕累累的口和来回抽插的丑陋肉棍之间牵扯出的几银丝都拍得一清二楚。

        不在育馆内的阿伟和阿东，还有志远和志彪，这两对小情侣去隔街的便利店买了酒和零食，唐奕杰迈着小碎步跟在他们后面，手中拎着满满两大兜东西，塑料袋将他的肉手勒出了一深红色的痕迹。他们四人一猪返回育馆时，正好撞见正趴在门边，用我给他买的便宜手机拍下你的霸凌铁证的阿盛。

        ——我早该想到的，阿盛只比我小两岁，已经不再是小孩了，看我天天带着一伤痕回家，怎么可能猜不到我遭遇了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段时间，总是用忧伤而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偶尔，还会对我出一个宽似的笑容。

        阿盛就跑，可惜没跑几步就被孙志彪追上去拧住了细瘦如柴的胳膊，曹志远从他的子口袋里翻出了他的手机，打开相册一张张翻下去，越翻脸色越难看。阿盛不止拍了这一次，他们几个人都光荣上榜了。殴打，猥亵，强，待，五毒俱全。曹志远在摔碎手机之后，给周知非打了电话，问他该怎么理高启强的弟弟，要不要打一顿，让那小子长长记。

        周知非，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看着半昏迷的我，屈起食指，指背一寸一寸过我的脸颊，你从容淡定地出个优雅的微笑，说，阿远，打一顿怎么能保证永远记住呢。你摔了手机，可万一，他还有备份呢。

        曹志远听明白了你的意思，他愣在原地，仿佛是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对孩子下手，可下一秒，阿盛就挣开了孙志彪的手，拼命向外冲去。

        这下曹志远再也顾不得装什么善人了，他尖叫着命令孙志彪快追，黄宗伟随手从阮东的子口袋里掏出一枚车钥匙，抛到了孙志彪手里，轻描淡写说，阿东的车正好停在附近，太晚了，这孩子一个人不安全，阿彪，你好好送他回家。

        我的弟弟，就这么被你们宣判了死刑。

        而你们，除了唐奕杰以外，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悔过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