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轻巧,在半空中也能几次躲避琴音,甚至还能抽空用指尖凝气回击。而就在他想要再次抢攻之时,却见晏琢收了剑,在琴上一拍,凭空抽出一支箭来。
一击不中,沈兰摧再次出手,晏琢窥准他行气空当,琴音携沧浪之势猛攻而来,水声潺潺,似乎被他琴音鼓动,整片水域都对他虎视眈眈。沈兰摧于空中翻转,如飞花,穿风而过。他形极快,岸边只能看到一个燕子般的影子,回以笔借力,再一次与晏琢短兵相接。
而他们正是一往无前的时候,不必想着如何收敛,只需快意恩仇,浮名下是生死,江湖里尽余生。
晏琢玉带当风,翩然而立,气息半点不乱,沈兰摧借力站稳,晏琢已回笑:“你输了。”
在沈兰摧看来,晏琢邀战,他答应了,不会觉得未曾准备,因为在船上失了地利而计较。他站在船,已经暗自提了一口气,戒备着晏琢发难。
沈兰摧很少穿袖袍宽大的衣衫,觉得妨碍动作,但晏琢衣衫翻飞,翩然之姿当得绝世。
相比之下晏琢迎风立在另一侧,他只有脚尖轻轻点在船,仿佛乘奔御风,青色的衣袖随着动作舒展,如鹤的羽翼。
沈兰摧见状再退,晏琢的剑法如狂风骤雨,绵绵不绝,稍有不慎便是命之危。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境地,使出全力,很难真正点到为止,那要再过上二十年,成了一代宗师,才有收放自如的本事。
在他眼中,长幼妍媸,贫富贵贱,都是一般对待,也算是另一种层面践行了师门教导。
水幕中两人错而过,沈兰摧早有戒备,以笔当剑与他交手,同时指尖凝气去破他真气。他点截脉的功夫已是一绝,晏琢自是不会碰,真气鼓,化出重重虚影,每一影子都有凛凛剑意,将他重重包围。
待这一轮剑势将近,便是晏琢回气空当,沈兰摧先前退避,正是为了这一刻时机。晏琢剑意将散未散,沈兰摧已欺而上,他在水面鸿羽似的一点,下一瞬便出现在晏琢面前。
晏琢只要一动,这小船的重心便会立刻偏移,沈兰摧不愿因为外物影响,起手便是抢攻,气劲几乎凝成实质,从铁所制的笔尖激而出。
而沈兰摧在这兔起鹘落的瞬间,竟用脚尖踢在箭羽之上,凭空又往上了一截。第三箭已至,晏琢早料到以他的子绝不可能一昧退让,这第三箭仿佛算准了他的动作,在他形将落未落的气口,封住了他的去路,沈兰摧抬笔一格,被箭包裹的真气乱了气息,往水面坠去。
沈兰摧一跃而起,于半空中见晏琢再搭弦,他挽箭极快,仅仅一个起,晏琢已经连出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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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摧如果不想被个对穿,就只能避让,半空之中哪有余力反击,他退无可退。
船受力,被压的另一高高翘起,晏琢以琴相抗,另一手轻轻一拍,长剑出鞘,抵在船一折,借势抽急退,小船又重重翻回,溅起泼天水花。
视。
他不识水,一旦落水必败无疑,这小船摇摇晃晃,实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倒像是踩在云上,既不受力也不能控制。
只一个眼神交汇,沈兰摧便觉自己周已被牢牢锁住,晏琢立在船,衣衫无风自动,手中张弦如满月,银光一闪破空声至。
沈兰摧与晏琢相差近十载,晏琢同样是天赋卓绝之人,这样的差距不是轻易能够弥补。沈兰摧自不肯拼,撤手回防,想要拉开距离,以免被晏琢剑气再次阻截。
他指法已然大成,用不用笔都没什么区别,他不喜欢抬手时衣袖拖沓束缚,此时一手执笔,另一手微微合拢如花,内力凝在指尖,伺机而动。
但他没有落入水中,晏琢形更快,握住他的手臂一推,两人便如飞鸿踏雪一般轻飘飘落回船上,水面都不曾动上半分。
笔尖被琴格挡,沈兰摧另一手已至晏琢肩,却不想晏琢竟突然翻转琴,琴弦绞住笔,带着他一同落下,与此同时双掌相接,两人于小舟上对峙,全然成了内力的比拼。
沈兰摧踩在水面河灯上,足不沾水正是有客凌波渡江而来,他内力拼不过晏琢,只得退避。而晏琢斜抱琴,将箭羽在琴弦上一搭,竟是张琴弓,蓄势待发。
这本该是江湖中人人该讲的规矩,只不过世人皆有分别心,有贪有痴,便显出他的不同来。
晏琢不紧不慢地拨了拨弦,周气息滴水不漏,音域已成,将他攻势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