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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复来归

        “你这个中联最大的反革命,这里已经轮不到你说话了!”那个子从另一个人手里抢来火把,点燃了木桌椅的一角:“这些东西,全都是典型的、万恶的‘封、资、修的黑货’!烧!”

        听见这话,伍秀泉从鼻腔里发出了声冷哼。他的帽子已经被扣得够多了,如今多这么一,似乎也不见得有什么:虱子多了不,他对自己说。

        我连忙俯下将首长背起来。他的手不停地发着抖,却还是知紧紧地环住我。然而,他的意识却已经不清醒了,在我耳边凌乱地说着胡话:“不要烧……我求你们,不要再烧了……”

        我的脖颈渐渐地有些意,首长像是哭了。

        “就这些了,”几伙人终于把他的全家当都堆在了院子里,连桌子椅子一块,堆成了一座小山,“全搜完了!”

        另外两个红小兵——年纪稍微小一些,但也穿着一模一样的绿军服——拿了一块床单,兜着一堆一看就不值钱的东西扔到了地上:除了来往的书信,剩下的都是伍秀泉出访国外时友人送他的小纪念品。埃弗尔铁塔的模型,苏联产的旧手表,几个南斯拉夫的陶瓷雕塑……这位中联长平时的生活简单到算得上质朴,哪怕把这块地掀过来,能搜出来的也就这些。

        墙的最中央,用鲜红的正字井然地粉刷几排口号:

        秘书同志在胡同口焦急地等车。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闪电划破夜空,屋内刹那间一如白昼。我正在拭首长的颈窝,他突然不安地抓住了我:“别……”

        伍秀泉试图仰起来看那个为首的人——“跪老实点!”一个红小兵立刻把他的子按弯下去,“狗日的修正派!”他骂。于是伍秀泉只好改为目视正前方那堵中联院子的高墙:这堵原本灰秃秃的墙面,如今已经是一个标语的世界了。

        上个月,他的终于被这帮人斗垮了,进了医院。如今病才好没多久,又被造反派闯进了家门。

        伍秀泉冷眼看着他们像蝗虫过境一样,把这间中联给他分的小屋翻了个底朝天,只觉得膝盖跪在水泥地上,有些发麻。他的已经很差了,现在穿着单衣被拖出来,有些受不了京城初春的寒气,整个人微微打着颤;尽如此,伍秀泉还是将背得很直,始终带着一种共和国军人的威严和沉稳。

        宣传最高指示!

        “他妈的,反动老鬼,”造反派子从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随手捞了些看得顺眼的东西到自己兜里,便大手一挥:“剩下的,都给我烧了!”

        “把里通外国的潘震黑帮分子伍秀泉揪出来!”

        学习最高指示!

        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五日的下半夜,伍秀泉是被整齐的口号声吵醒的。

        执行最高指示!

        “报告!没有古董字画!”一个红袖章,留齐耳短发的红卫兵女将走出来:“找到了这些——”

        “收着——这是党内走资本主义路当权派的证据!”

        “——车来了!”秘书同志像落汤鸡一样跑进来。

        真是奇怪。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首长哭;而在此之前、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他落过泪。

        一群红小兵撞开了他家的门,扯着他的发把人从床上押到了院子里。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打砸声——“咚”的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被推倒了,然后就是些砸碎锅碗瓢盆的声音。

        捍卫最高指示!

        听见他们要烧东西,伍秀泉发愣的眼神一下慌乱了,“小同志!同志,”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却一下被人按得更死了,于是只能拼了命地喊:“那些信和照片都是红军时期留下来的——不能烧——不能烧!”

        //

        “不能烧!”

        “妈的,”造反派子急了,伍秀泉的“思想问题”还没有交代清楚,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拦着他!”他吼

        一个小红卫兵把他的几套衣服翻了出来——那是他为数不多算得上面的衣服,都是为了外事活动准备的:“找到了这个!”

        杂物堆的小山最上,一条已经洗得秃发白的灰色围巾已经被火苗点着了,连带下面的信和旧照片,燃起一片黑色的烟。

        他盯久了这些周而复始又齐刷刷的字,眼前发晕——最高指示是什么?难还有次高么?难不能再高么?那除了最高的真理,难还分次一级的真理和最下的真理么?他是武人,不懂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而两个红卫兵还死死反剪着他的双手,不准他动弹,让他只觉得疲惫不堪,心中只盼着这帮年轻的“革命家”闹够了,放他去休息。

        “把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伍秀泉揪出来!”

        两个年轻力壮的红卫兵也没想到,这个发都已经花白的军人里竟然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疯了般挣脱了他们的束缚。“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这个不能烧——”他边喊,边试图站起,却因为跪着的时间太久,脚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膝行着爬到了火堆边上,不顾灼烧的剧痛,想拿手去扑灭那条旧围巾上的火焰。

        这场轰轰烈烈的斗批运动已经持续几个月了:一开始,只是让他写“书面检讨”——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伍秀泉自问一直无愧于党和人民,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该检讨些什么,于是越是“检讨”,越是“不够诚恳”、“不能过关”。就这样,事态愈演愈烈,最后,他终于被揪到了批斗大会上,当“反面典型”,站在折叠凳上,被挂黑牌、高帽,车轮战式的挨批挨斗。“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伍秀泉、叛国投敌的资产阶级反动派、反对伟大领袖主席无产阶级教育路线的黑帮分子……”红袖箍的民兵在主席台上念得义愤填膺,让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军人一次知自己还有这么长一串罪名。

        几个人拿了火把过来,上就要往杂物堆里扔。

        “——还有没有?”那个为首的造反派看起来不太满意。

,京城一直阴雨连绵。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直到某天后半夜,我被狂风开窗的声音吵醒,才看到窗外下着瓢泼一样的大雨。外正打着炸雷,雨水顺着窗口打进来,地板已经了一片——不知首长那屋的窗关好没有,我有些担心,便擅自进了他的卧室去查看。

        果然,那屋子的窗也被开了。我忙上去锁好,正准备离开时,却看见首长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不住地“打摆子”。我赶紧拿手背试了试他额的温度,已经得吓人了——我立刻通知了医务人员,又去打水拧巾给他敷额四肢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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