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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复来归

几个年纪轻的造反派赶紧一把将他从火堆旁拉开——他们没掂量过力气,把他向后拉了个趔趄。伍秀泉仰面倒下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条只剩一半的旧围巾,就这样从火堆里拽出了一堆烧得焦黑的旧纸片。碎片被焰带着上升,继而在火光中翻飞,夜色下,竟像几只不幸的黑蝶。

        见状,那个领的一个箭步上前,想将伍秀泉手中的那半条破围巾夺过来,却没想到他此时居然如舍了命一般的不愿放手,将那块破布死死护在前。

        “!”队长骂了一声,“把这狗娘养的摁好——”

        两个人上来把他的两只手是掰开了,那半块围巾被重新扔进了火堆里。

        “别烧了……”他眼睁睁看着火重新吞噬了这剩下的小半块破布——一钻心的疼从他的脊椎爬上来——他愣愣地重复:“求你们……别烧了……我就剩这些东西了……”

        没人理他。不过多久,这条灰色的旧围巾那就同那些残破的纸张一,半数化为灰烬了。

        中联的大院,与墙上的那些大字报一起,被冲天的火光染成一片血红。云层下遮掩着半轮无瑕的月亮,它正以冷峻的目光俯瞰这一切——不过是又一次,人与人之间的杀劫。

        ***

        “牛棚”不到两米高的吊上,挂着一个枯黄、昏暗,被苍蝇围绕着扑闪的电灯泡——这就是这间不到十尺见方的小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这里需要照明的事物也实在不多:一张四条不一样长的旧木桌、一条脏得生霉的板床、还有一个供犯人解决大小便的壶,就这些。如果不考虑其中还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点光大概是足够用的;但如果考虑到一个人要着这样的光线生活、写作、思考,那这点亮堂未免也太过吝啬。不过,既然是“牛棚”,那么被关进来的,也就不再是人民群众,而是牛鬼蛇神,可以理所应当地受非人的对待——因此,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光,或许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伍秀泉在这样一个黑恫恫的“牛棚”里,已经差不多关了一年。现在,他正着这一点光,望着桌上的那一沓厚厚的稿纸发呆:这是给他“交代问题”用的,而由于这位共和国军人的“冥顽不灵”,许多天过去了,纸上仍然是一片空白。

        问题?他有什么问题?他建国前就亡去的父、兄,不过是在清人那里谋了份抄写文书的差使,怎么就成了“满清余孽的代理人”?他自己又怎么成了“封建势力的狗崽子”?难就因为他在南斯拉夫当了几年大使,他就是“里通外国的潘震黑帮分子”了吗?“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这个名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事,他怎么都理不清楚——可他也睡不着。因为,只要伍秀泉一躺下,一合眼,批斗大会的广播和口号,就似乎又会在耳边响起:

        “……一小撮地富反坏右是不甘心灭亡的!他们总是要施展各种卑劣手段,进行煽动,制造分裂,煽阴风,点鬼火,破坏革命的大联合,妄图达到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的罪恶目的!”育场上,最大的扩音喇叭字正腔圆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咱们要以主席思想为强大武,彻底肃清中国赫鲁晓夫在各方面的修正主义毒!”而主席台上的人则在带喊,“——打倒里通外国的修正主义分子伍秀泉!”

        “打倒中联号反动走资派伍秀泉!”另一个领人喊得比他更为大声。

        “打倒中联号反动走资派伍秀泉!”台底下的人开始跟着大喊。

        那实在是种会令任何人都骨悚然的巨大声响:一旦他们开口,环形育馆中的几万个人就会同时、整齐地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口号,制造出一种几乎要将整个天穹都掀翻的,超自然的声浪。任何人,哪怕只有一次——亲验过这种力量,就不会再惊讶于受害者们的沉默了。

        那一天,这个曾为共和国出生入死的军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毫无尊严地反扭着双臂、着高帽,在环形育馆正中央向数万个人下跪。而在他旁边一同跪着的则是傅涟漳,一位善良且医术高明的医生。

        “伍秀泉,”领的红卫兵把一块黑牌挂到了他的脖子上:“你这个混进革命队伍中的蜕化变质分子!”

        那写着他名字的黑牌子很沉,没有多久挂绳就已经在他脖子上勒出了血痕,他的脸也因透不过气而涨得通红。

        “对,我揭发他,”主席台第一排的一个红小兵大吼:“他写大字报,鼓苏修、南修,和刘修的‘三和一少’,给修正主义子们贴玉镶金,恶毒攻击我们伟大领袖主席及林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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